这极度暧昧的姿态下,沁嘉却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对方亦是一脸避之不及,且护住她头的那只手迅速撤离。
只听‘咯噔’一声,沁嘉脑袋不轻不重的磕在床头。
她疼得眼睛都闭了起来,下意识仰首,忽然感觉嘴唇碰上了个同样柔软的东西。
两个人俱是一愣。
在那仅有的两次经验中,两人的嘴连碰都没碰过。
沁嘉呆呆望着他,觉得自己亲了个魔鬼,不然怎么他眼中一丝波澜都无,亲过之后,还若无其事的爬起来,重新将拉垮的帐子给她挂好。
开玩笑,她缺的是挂帐子的人吗!
沁嘉认栽,索性单刀直入告诉他:“萧容昶,加入本宫的阵营,如何?”
她坐起身,抬腕擦了下嘴,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野心。
比之先前的柔媚,气质里更增添了几分摄人的美艳。
“呵……”他嗤笑一声,挂帐子的动作不停,有些地方没挂好,还停下研究了一会。
“幽云现在有些乱。”沁嘉接着坦白,下意识看他的嘴。
那是一张基本上从不说人话的嘴,此刻她却盼望着,对方能给她一些好的建议。
萧容昶终于挂好了帐子,站在纱外,悠悠开口:“将幽云打造成中原最坚不可摧的一道天堑,殿下以为如何。”
“怎么说。”沁嘉坐直了身子,隔着纱看他,面色变得肃重起来。
谈起正事,先前那点小摩擦瞬间抛到脑后。
“此前岭南、邺城和蜀都分立于幽云四面,长期虎视眈眈,乃长公主最大的一块心病。”说罢,干脆转身去案前画了一张图来。
萧容昶拨开帐子,坐下呈给沁嘉看。
“邺城如今已成为您掌中物,但形势仍不容乐观。”
沁嘉身上发冷:“你是指,岭南王与翰亲王暗中勾结。”
若非她久未现身,人心开始动荡,岭南王的狐狸尾巴还露不出来。
“岭南与蜀都的兵力加起来有十万,数量已是王军的三分之一。”萧容昶继续道:“还有盘踞在岐山的福亲王,虽不善伐兵,却是所有藩王里最富裕的。”
“那依你之见,本宫该如何行事。”沁嘉知道自己的弱点,玩弄权术,弄死几个政敌容易,可要坐稳一座城,治理好一个国家,她却并不擅长。
皇帝年幼,且天性软弱,身边亟需治世之能臣。
所以,她五年前才会亲自点了萧容昶入阁,眼看他一步步登上高位,到现在与自己实力不相上下。
方才那些话,也是在彼此关系有所缓和的情况下,他才会说吧。
就像有人忽然给了当头一棒,告诉她:周沁嘉,你醒醒吧。
“筑城,纳贡,削藩。”萧容昶沉声说道:“殿下,在中原再找不到一座城,如幽云这般,能将三王的封地从中割断。”
沁嘉不禁陷入深思。
从前,她只顾感受到几位皇叔带来的压力,惶惶不可终日。
可按他的说法,自己又何尝不是靠着连绵曲折的十三州,将那几方势力分割开来。
或许,父皇当年将幽云赐封给她,便是怀着这样的意图,只是自己一直太过愚钝,未曾发挥出它的价值。
又听他简短说道:“欲削藩,先封王。”
沁嘉很快会意,眼中泛出奇异的光亮,看向对方:“首辅大人的意思,是加封异姓王,封地亦选在幽云周边,且允许他们厉兵秣马,如此一旦三王出现异动,我们就能随时控制住。”
“准确的说,名义上他们是藩王,实际却是替我们盯住翰王和岭南王的眼线。”
“可万一我们选的人,又生出异心呢……”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不知不觉,两人身体已挨得极尽,直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檀香味,沁嘉怔了下,转头看着他出神:“所以,首辅大人是愿意为本宫所用了?”
修城墙可要花不少钱呢,仅靠纳岁贡可不够。
且派去的人也要知根知底才行,她身边能人并不多,大多偏向武将和弄臣那一类。
德才兼备的文官,现在都是以他马首是瞻,视自己如蛇蝎……
“长公主欲拉拢臣,难道是想掌控内阁。”萧容昶垂眸,眼中神色看不分明。
沁嘉咬牙切齿:“你知道本宫并非这个意思。”
“那殿下是什么意思。”
床上重量一轻,他站起身,缓步往外走去。
沁嘉看着他清隽背影,忽然之间,来了更加浓烈的兴趣。
一张素脸脂粉未施,唇上也无血色,偏有种令人沉迷的风流气韵:“本宫就不能,单纯只是馋首辅大人的身子。”
见对方脚步一顿,又轻轻补上一句:“大人若能身心如一,就最好不过了。”
隔着珠帘,萧容昶远远回过头看了沁嘉一眼,眼风凌厉:“那殿下要耐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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