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钻进锅屋扒了个遍,满嘴的脏话出来。二四这个不孝子孙,吃独食,也不怕被噎死。

可怜她一大把年纪,到自己孙子家拿点不值钱的东西,傻子拦着不让,她推了一下怀孕的傻子,孙子小题大做把事情搞大,跑到老四家撂一把菜刀“咻”一下从四儿子耳边掠过,滴血的刀刃插在地上,本来咯咯哒的老母鸡倒地垂死蹦跶,头滚到她脚边。

孙子拔起菜刀,拎起老母鸡离开,不说她吓得做了半个月噩梦,老四吓得至今看到二四耳朵凉飕飕。

李老太进屋,差点犯了心梗。

自那件事之后,她就没来过二四家。

短短的四五年,二四家搞得跟地主家似的,一溜儿气派的家具,她还在睡草甸上铺凉席,二四家已经睡上了凉席上面铺棉被,瞧瞧那缎子被面,瞧瞧那亮堂的玻璃窗,呦,再瞧瞧那精贵的奶粉。

李老太搁在心里骂:有好东西不紧着他奶用,真白养了二四这个白眼狼。

“梅子,你别顾虑那三家,你就说你想不想我和你爹去你家住,你说想,我和你爹现在搬到你家。”李老太恼火的很,不像刚刚话里话外流露出无辜、懦弱、无主见,她现在儿恢复了刻薄、尖酸,凹陷浑浊的眼睛怎么看怎么不善。

那三家都争老头老太的地,凭什么她家不争,再说,没听见嘛,是老太太自己愿意跟三房生活,干嘛不同意。闻其声未见其人,杜梅已经想怎么安顿老头老太,现在见到了人,杜梅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你咋回事,李老太是啥子人,你难道不知道吗?她就是一个小毛贼,整天盯着二房、三房,一旦家里没人,她揣着布袋,抱着空盐水瓶偷摸进锅屋,偷粮食又偷油,请小偷回家,自己怕是不想过日子了。

她要是直白拒绝,按照老太太一贯操作,火速召集辈分高的族亲说她怎么怎么好,自己怎么怎么不识抬举。杜梅只得费些口水拐弯抹角拒绝:“娘,老四家有五个孩子,各个年龄不大,尤其两个小的,更是离不开人,我得帮忙照顾。您看,我帮老四把姐弟俩糊弄到走路,再接你和爹到咱家住怎么样?”

“能被儿媳妇骑到脖子上作威作福,合该你这辈子没出息。不仅你没出息,被小娘养的教出来的孩子也没有出息,走了。”同样的话,她跟老大家、老二家说,那两家哪个不是捧着她的脚巴结她,偏老三家让她捧老三家的臭脚,李老太气的不管不顾骂了起来。

‘小娘养的’骂的是李谣。

这算是好听的脏话,她还有更难听的脏话骂这对婆媳。

“铛铛铛……”

听到铃铛声,李老太皮一紧,匆匆忙忙离开。

她在院子门口撞见骆谦,惊慌跑开。

骆谦攥紧车闸,脚踩地,扭头看李老太。

“爸。”骆筠文、骆筠修不知道啥时候跑到骆谦脚下,顺着他的大腿往上爬,试图坐到二八杠上,骆谦捞起两兄弟放到二八杠上。

一模一样的两个小不点淡淡的眉毛蹙在一起,小嘴啪啪啪学李老太说的话。

“走,撵你老太奶玩。”骆谦掉了一个头,踩脚踏。

骆筠文威风凛凛扶住车把,骆筠修抱住他爸,小脸儿兴奋的染上了绯红。

风在耳边呼呼鼓动,骆谦低头跟两兄弟说了一句话。

“太奶,你等一下,我爸有话跟你说。”兄弟俩喊。

李老太:“……”

说啥!

说她骂他的心肝。

我你娘,老太太我就骂了,你还能逮着我骂。

骂是不会骂,按照二四瘪犊子性子,逮住她,非得按着她的头跟李谣道歉。

她这么大年龄了,跟一个傻子道歉,她不要脸嘛。

李老太是越跑越快,这会儿她聪明,路过老四家,就算冒着被骆谦追上的危险,也不能够进去,她累的要死要活跑进老大家,钻进屋里,关门上门栓,别管谁叫她,她就是不出去。

来都来了,骆谦干脆和他大伯聊几句。

他娘肯定又干了啥,被二四撞见,二四一路追了过来,他娘躲进屋里不敢出来。

二四不提他娘怎么着他,悠闲自得跟他闲聊,骆清海反而没法教训二四不尊敬他娘,毕竟他没有证据证明二四欺负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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