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双回到长安殿后计算着安神香的数量点燃,掐着点在福源回来时起身。
“启禀陛下,邢大人已经回到房中喝下姜茶,看起来身体状况并无大碍。”
谢安双心底总算松下口气,点点头,转而吩咐道:“传礼部尚书入宫。”
“是。”福源应声后退下,依照他的吩咐去将礼部尚书召来。
谢安双终于睡了个不被打扰的短觉,心情比之前好上许多,将多余的安神香收好后坐到桌子前悠哉悠哉地喝茶。
没过多会儿,他要等的人就匆匆赶来了长安殿。
“臣参见陛下。”
来者规矩地行礼,抬头时面上带着些谄媚的笑容。
“免礼平身。”谢安双点点头,又对其余宫人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福源与宫女们行礼告退,逐一离开。
待到最后一名宫人将房门关上,被谢安双喊来的那位礼部尚书便收敛起方才谄媚的模样。
他轻吐口气,眸间带上担忧,询问:“屋里的安神香味道似乎变深了,是又加大剂量了么?”
谢安双没回答,拿出一个空茶杯倒满茶水,开口道:“子和哥赶过来也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吧。”
叶子和双手抱胸看着他:“如果你只是请我来喝茶的话,我就先告退了哦?”
“……好,我不转移话题就是了。”谢安双含糊地应答,“主要是近日琐事多,过阵子平稳些了我会把剂量减回去的。”
叶子和不信:“是不是安神香已经压制不住你休息时做噩梦的倾向了?”
谢安双目光微闪,却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法:“真的只是近日事情多,子和哥你不必担心。”
然而事实其实正如叶子和所说。
登基前的谢安双是皇宫中最没有存在感的皇子,母妃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去世,被当时的元贵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元贵太后当作暗卫养大。
白天他是沉默寡言的小皇子,夜间他就是母后见不得光的兵刃。
他习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手上早就沾了不少人的血。
但是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元贵一直在借他的手一个接一个害死所有皇子,再推他上位作为她的傀儡。
登基的两年时间以来,谢安双几乎都睡不安稳,总会梦到他的皇兄、他的父皇在他的梦中质问他,指责他,只有点上安神香他才能勉强睡得安稳些。
可是随着时间的增加,他对安神香逐渐产生了依懒性与抗药性,只能不断地加大剂量。
叶子和当然看得出他说的没事是装的,盯着他半晌后还是轻叹口气,坐到他面前说:“算了,我们直入正题吧。你找我来是想问什么?”
谢安双垂眸道:“子和哥应当已经听说过关于蒙面贼人的事情了?”
叶子和点点头。
谢安双继续:“那蒙面贼人常常活动在京城东南,四皇嫂他们也被安置在那边,所以想提醒一下子和哥近来记得加强一下那附近的巡视。”
叶子和认真地回答:“你且放心,那边我会照料好的。”
四皇子是当年最后一名被害死的皇子,谢安双也是在四皇子遇害前才从元贵那里得知了其他皇子出事的真相。
他来不及救下四皇子,便偷偷放走了四皇子的妻子与尚且年幼的孩子。
只是京城的城门驻守之人几乎都是元贵的眼线,谢安双找不到机会将他们送出京城,干脆暂时先安置在这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叶子和正是四皇嫂的兄长,从谢安双处得知了关于元贵想操控他来垂帘听政的事情。
为报答谢安双救下自己亲人的恩情,叶子和自愿同他一起演一出昏君与佞臣的戏码。
谢安双以昏君的姿态麻痹元贵太后,叶子和则成为最受宠幸的奸佞之臣,同时替他留意朝堂群臣中的动向。
之前保存在茹念栖梧殿中的朝臣势力图册,有绝大一部分内容就是来源自叶子和。
谢安双对于叶子和的能力持以信任态度,又道:“对了子和哥,这几日你可否帮我留意下太后党官员的动向?”
“当然没问题。”叶子和应下后问,“你是在怀疑蒙面贼人的事情和太后有关么?”
谢安双点点头:“目前看来蒙面贼人针对的都是原太子党人士,而就我今日的了解……邢温书与太子有不浅的交情,我疑心是元贵想试探邢温书。”
叶子和皱了下眉,沉吟道:“你是觉得太后怕邢公子给她的野心造成阻碍,从而想针对邢公子?”
谢安双继续点头:“我原本也以为那贼人或许是想要针对我,但发觉邢温书也是太子党后我就觉得不对。元贵生性多疑,所以除了留心太后党官员情况之外,我还想麻烦子和哥帮我传个谣言。”
叶子和:“你且说,传谣言的事情我还是很在行的,算不得麻烦。”
谢安双思量后开口:“今日我在几名官员面前罚了邢温书在雪地里跪半个时辰,就说是邢丞相劝诫我重视朝政,却反而触怒了我,被我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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