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犹清没有起身而是躺在原地,手臂也没有拿开。
辞柯从未在她面前展现出平静而安逸的模样,实际上她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曾睡颜清淡像个孩童。
所以她不是很想将她吵醒。
晨光熹微,有形状的光影从窗外透过,旋转着洒在床角叶犹清淡淡看着这光影慢慢上移待它移到辞柯腿上的时候,身旁的女子终于动了动,睁开了眼。
那双眼还不是那么清明带着初醒的慵懒随后,她才像意识到了自己在何处猛地扭过头来似乎要看看叶犹清是不是还在梦中。
“早。”叶犹清冲她挥了挥空着的手。
辞柯身体下意识弹起,裙摆在晨光中划出弧度又随着晶晶点点的灰尘垂下。
原本满当当的臂弯忽然空了许多叶犹清把手收回来,用另一只手按摩酸麻的部位,头也残留着余痛令她的容颜憔悴了不少。
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久,这具身体才将回忆给她,叶犹清揉着太阳穴起身时发现瓷枕上残留着不少发丝。
可见昨日自己的惨状叶犹清翻身下床,走出内室,琴心还坐在餐桌旁,用手撑着头颅,听见动静后,这才睁开眼,推开椅子起身。
“大姑娘,您身子如何?”琴心几步上前,十分担忧,“我去请大夫来。”
“无妨,只是头痛。”叶犹清道,“不必张扬,也别让我娘知晓。”
琴心虽然担心,却也只能应了,随后手忙脚乱地去端洗漱用的热水,谁知却被另一双手抢了先,辞柯比她动作快许多,却也不显慌张,稳稳将热水端来。
“大姑娘。”辞柯说着,莲步轻移,将水盆放在叶犹清面前,她眼睛低垂着,做出一副恭敬模样,温好手帕,递给叶犹清。
她比琴心要周到许多,看得琴心在一旁空着手生闷气。
叶犹清却有些不习惯被人这么伺候,她讪笑两声,从辞柯手里接过帕子,将脸擦干净,又漱了口,琴心急忙上前收回水盆。
琴心正要去取今日穿的衣裳,却见辞柯已经袅袅从内室走出,手里抖开一件淡蓝色的长褙襦裙,淡然越过琴心。
叶犹清眼看着辞柯展开裙摆,像是环抱她一样将裙子围在她腰间,好看的腰背微微弓着,熟练的奴婢的姿态,却让叶犹清看着心中一酸。
而原本卑躬屈膝的姿态,被辞柯做出来,就多了几分风情。
叶犹清走神的半刻,辞柯已经替她穿好了衣裙,此时正慢慢伏低,跪在她脚边,替她换靴,那双莹白色的柔荑碰到脚背的一刹那,叶犹清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后退了一步。
辞柯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抬头,润泽的樱唇紧抿,像是被吓住了一般。
叶犹清一言不发地低头,自己将靴子穿好,随后倏地蹲下,和跪着的辞柯保持平视。
对面那双脉脉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解。
叶犹清忽然不知怎么开口,她犹豫了半晌,才开口:“辞柯,我”
“你不想碰到我?”辞柯却忽然开口,她慢慢将手收回,唇角动了动,“奴婢遵命。”
看着那身体在慢慢后退,叶犹清简直无奈至极,她忽的伸手抓住辞柯的手腕,将她强迫性地拉回自己面前。
“我并非不想碰到你,但是你不必如此,做小伏低。”叶犹清挣扎了一会儿才将最后那个词说出来,果然,辞柯的眼神因为它而生出一丝悲怆。
她忽然甩开叶犹清的手,道:“奴婢都是如此,我以为大姑娘早该习惯了。”
“琴心从来不会如此。”叶犹清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态,眼神温和又认真,“你不是奴隶,去他的,本来就不该有奴隶。”叶犹清骂道。
或许是因为看了原主的回忆,所以她如今对待辞柯,怎么也生不出气来。
辞柯看着自己被她控制着动弹不得的手,声音低柔而悦耳:“骗子。”
叶犹清已不知如何开口,索性严厉了语气:“至少在我这里,你不需要,我收留你,你可以帮我做事,但不必这样讨好我。”
“尤其,强迫自己。”叶犹清又说。
她能看到辞柯的身体僵直了一瞬,于是心想自己猜的没错。
她醒来后便在怀疑,既然辞柯和原主有着那样的纠葛,那辞柯又是为何能够忍受这些来接近她,既憎恨又要接近,得需要多强大的内心。
如今看来,或许是真的走投无路,而自己又是唯一帮过她的救命稻草了吧。
至于另一层原因,她没想到,也想不到。
“好了,起来吧。”叶犹清轻快地站起身,又伸手将辞柯扶起,有意没有去看辞柯探究的眼神。
她不知道怎么让辞柯改变对她的这种态度,毕竟原主对于辞柯来说,是一块复杂而余痛连连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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