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犹清听出了辞柯的声音,眉头一皱,本想将她推开,却在感受到她掩盖不住的恐惧时,无奈垂手,越过女子肩头看向地面。
在昏暗灯火的笼罩下,只见那高大男子正跌坐着,锦袍沾满泥土,额头隆起两个鼓包,捂着头□□。
叶犹清看到这幅景象,一阵无言,心道这辞柯果真厉害。
柔软身躯仍然紧贴着自己,叶犹清垂眸,淡淡道:“松开。”
方才吓得纹丝不动的琴心这时也缓过神儿,忙上前拉扯辞柯,叱责道:“无礼,还不放开我家姑娘!”
怀中的女子僵住了,似是发觉了来者何人,忙顺势推开叶犹清,将后背抵在一根树干上,双目紧紧瞪着叶犹清,像是受惊的小兽,露出防备的爪牙。
只是腿好像吓软了,靠着树都直往下滑,怪不得不逃。
“是你?”辞柯一脸讽刺地开口,然而变了音的嗓子令她的恐惧昭然若揭。
叶承福被打得头昏脑胀,还趴在草丛里挣扎着,不曾起身,叶犹清方才绷紧的心弦也慢慢平和 ,她迎上周辞柯的目光,神色平静:“如何?”
辞柯眼中讥讽更浓:“我打了这登徒子,你要抓我?”
叶犹清闻言,微微挑眉,疑惑原主同辞柯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能令辞柯这般敌视和防备。
“你说了他是登徒子,我抓你为何?”叶犹清反问。
辞柯忽然冷笑一声,她一手握住衣襟裹紧自己,另一只手往发顶摸去,努力令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谁知晓你这种女人,能做出什么蠢事。”
“你这贱婢!”忽的一声低喝传来,原是地上的叶承福终于缓过了劲儿,扶着膝盖站起,正恼怒地跌撞冲上前。
辞柯连忙转身,背对叶犹清后退,眼角赤红,狠戾之色涌上,手中闪过寒冽的银光,叶犹清双目微张,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握住她手腕。
只见辞柯已从发顶抽出一把簪子状的锋利尖刀,若是她不拦着,这刀便直直扎进叶承福胸口了。
一旁的琴心早已吓得小脸煞白,呆立在了原地,好在她捂着双唇,未发出什么声音。
“叶犹清!”辞柯喊出了声,声音颤抖,眼看着叶承福便要捏住她脖子,辞柯近乎绝望地合眼,空出的手不知又从何处摸出一道寒光,往自己身后刺去。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几乎在同一瞬,叶犹清伸手捞起较小的盆栽,狠狠对准叶承福耳后砸下,只听咔嚓一声响,随后又是闷哼,那原本泰山压顶般的身影就再次轰然滚落。
这回一动不动了。
风扫过片片新叶,灯笼的红光下一片寂静,辞柯任由自己左手被扣着,忘记了挣扎,一脸的不敢相信。
叶犹清竟然用盆栽,打晕了叶承福。
“他是世子,晕了还可编个谎话搪塞,可若是死了,国公府至皇家都会追究到底。”叶犹清温和却冷淡的声音从她后脑处传来,“武器放下。”
辞柯咬紧了唇瓣,狠狠将左手从叶犹清掌中抽出,同时收回了距离叶犹清不过一指远的刀尖,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喘息着。
叶犹清看着眼前微颤的窈窕背影,直觉告诉她,这女子并没有书中那么狠毒,又或许是还未受那么多折磨。
“你为何帮我?”辞柯忽然说。
竟然是叶犹清,是谁都好,可为何会是叶犹清……
辞柯垂目,捏紧了双手。
“因为不知是你。”叶犹清如实回答,她拍了拍掌心尘土,转身拉过快要吓哭了的琴心,将她推出这片隐蔽的角落。
回头,辞柯仍然站在原地,身姿摇曳,脸笼罩在阴影下,风吹下几片去年残留的枯叶,盘旋落在她肩头。
叶犹清忽然觉得这景象,萧瑟得出奇。
“我房中的药,是你下的。”犹豫了一会儿,叶犹清终于开口,语气并非质问,而是肯定。
辞柯不置可否般动了动肩膀,随后慢慢上前,裙摆随风而舞,飘逸着绕过地面狼藉。
“为什么。”叶犹清又问。
辞柯脚步微微一顿,声音渐低:“只是些昏睡的东西。”
“你这般不想让我同秦望定亲,是因为爱慕于他?”叶犹清又问。
眼前这个书中的所谓恶毒女配,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个不受控制的变数,她想摸清她的意图,否则,不安全。
好在辞柯如今所表现出来的所有情绪中,都不曾有伤害的成分,尤其是方才那把停在腰侧的小尖刀,如果辞柯想,定能伤得了她。
辞柯忽然嗤笑了一声,依旧没有回答,叶犹清便没有多想,只当她是默认,毕竟这也是原著中的答案。
叶犹清收回目光,没有再问,转身便要走,谁知衣袖一紧,什么东西将她拉住。
叶犹清回头,眼神落在那攥得有些发白的柔荑上,随后视线上移,是女子丰润莹巧的双肩,和泛红的下巴,本该呛人的脂粉气依旧意外的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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