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来之后,容昭已经恢复了以往神态。

他没有提赵素娥一句,便如往常一样与秦月缠了一早上,吃过午饭才往前面去。

午后秦月仍然还是拿着那幅云鹤图慢慢绣着,有些事情若是刻意去遗忘,那么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枇杷拿着从赵素娥那边拿来的斗篷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她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斗篷,问道:“夫人,这斗篷是与您的那件放到一起吗?”

秦月抬头扫了一眼那斗篷,道:“两件都收起来吧。”顿了顿,她想起来昨天容昭让人抬进来的那一箱子首饰,接着又道,“和昨天将军送来的那一箱子东西一起,都放库房里面去。”

枇杷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

秦月放下了手里的绣花针,目光落在了状态上那个星月环绕的梳钗上面。

容昭会不会给赵素娥送上一个一模一样的梳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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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第一次见到赵素娥时候她想过的事情似乎已经得到了验证。

她只是赵素娥的影子,那时候容昭水中的施救,慷慨的帮助,都是有原因的。

她与公主。

公主是天上月,是月宫仙子,是他无法触及的那一抹月光。

而她只是他与仙子告别之后找到的拙劣替代。

所以他永远不会回应她的爱。

他也当然不会想要她的什么报答。

所有的关系就只停留在最浅层是最好的,那样断开的时候他才会毫无负担,也不必回头。

真相总是让人不忍细想。

她觉得疲惫得很,于是从绣架旁站起来,囫囵躺在了一旁的美人靠上。

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秀美的图样,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他让她相信他,那相信便是了。

她总会等到一个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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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场大雪过后,林氏意外摔了一跤。

容昭亲自去了一趟太医院,请了太医来看过,便诊断为是骨折,所幸只是伤在了腿上,其他地方都是无碍,正骨之后便开了方子,又嘱咐了这需要卧床休养三个月。

但林氏年纪大,这么一摔便伤筋动骨,显而易见憔悴许多,精神大不如前。

正是年底,家中事务正是繁杂时候,林氏虽然只管着内宅中,但手中事情并不比外头少,她这么一病,许多事情就没法再盯着看了。

林氏躺在床上时候想了又想,便叫人把秦月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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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还是看不上秦月,但这府里的事情只有她接手才是正当应分,就算容昭不愿意,她也要把手里事情全部交代给秦月的。

有些事情她翻来覆去想了又想,若是容昭自己不表态,秦月还是有诰命的夫人,她再怎么看不上秦月,再怎么想给容昭纳妾也是没用,倒是不如逼着秦月学一学,说不定能学出点什么来——没有人生来就会,她现在不会,学了便总是能会的。

大概是病了这一场,林氏便再次觉得看待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上一回还是容家一夕之间倾覆,她忽然之间从太尉夫人沦为了阶下囚。

那时候她一边是惊愕一边是灰心,她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她的尊严几乎被全部打碎,她就只想着若是有朝一日遭遇不测,是宁死不屈。

大约是那时候留下的执念,容家落难时候没有人伸出援手,她被容昭兄弟两个救出来的时候满心想的都是要不复当年覆辙,便要更多助益——若当初多几个人来拉一拉容家,何至于容家就只剩下了这么孤苦伶仃的几个人呢?

只是容昭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太年轻,根本不会想到这一点,兀自娶了个绝色,一个空有颜色其他一概皆无的绝色。

她原是想着帮着容昭再管几年家,等到他在朝廷里面站稳了,便功成身退。

现在这么一摔,便只让她觉得世事无常,她已经年过半百,也不知能不能等到容昭在朝廷中有一席之地,她若将来突然去了,谁来给容昭坐镇后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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