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厅。
几根柱子与东、西、北三面墙一起支撑屋顶,像个半露天的戏台。
堂上正中靠北处摆放着一架屏风,屏风前铺着几张厚软的茵褥,茵褥旁有几案,李安俨和李忠勇跪坐在茵褥上,倚靠着凭几。
李忠勇是李仁孝的大哥,现在是皇宫中的一名翊卫(三卫之一,正八品上阶)。
李仁孝恰好经过,便听到二人的对话……
“大郎,昨夜城中出了何事?”
“阿耶,昨夜有刺客潜入太极宫行刺圣人。”
“哦?何人如此大胆?”
“那刺客胸前中了一箭,想必跑不远,圣人已派禁军全城搜捕。”
李仁孝听罢,浑身一阵激灵,赶忙一路小跑行至自己的房间。
美人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件带着血迹的夜行黑衣。
草!
李仁孝心中顿时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在麻辣戈壁上飞驰而过。
她……居然刺杀李世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声音……
“三郎,该喝药了。”
因为李仁孝昨日被马车撞了一下,脑袋到现在还有些懵,李安俨便吩咐郎中给他抓了些醒脑的药。
一个身穿湖绿色衣裙的婢女破门而入,手中端着熬好的汤药,正是李仁孝的贴身婢女莲俏。
当莲俏看到李仁孝床上那件带血的黑衣时,瞬间吓了一跳……
“咣当!”
手一松,手中的陶碗掉在地上,碎片、药渣撒了一地。
我曰!
还没来得及处理现场就被人发现了!
得,杀人灭口吧……
只见莲俏脸上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那一双水灵的大眼珠子却是连眨都不眨,双臂还向前抬起作摸索状:“三郎,仆前几日身患奇症,双目失明了,真的不是有意打翻汤药的,你莫要怪罪。”
“算了,你也是无心之失。”
李仁孝平淡地说道,却是在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腰间匕首,在莲俏眼前急速划过……
莲俏下意识地弓身一躲。
草!
果然是装的,这演技堪比影帝,差点把老子给蒙了!
莲俏立时发现了自己漏出马脚,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露出一副惊惧的表情:“三郎,仆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啊……”
李仁孝躬下身子,凑过去,眼神微凛,杀气腾腾地盯着她。
她磕头如捣蒜一般,苦苦哀求道:“三郎,仆家中还有阿娘、阿耶等着仆养活,你就饶了仆吧!”
李仁孝厉声道:“你没看见什么?”
莲俏眼眸流转,俏脸微红,颤声道:“没看见……没看见三郎在房里偷看椿工图,还拨弄自己的羊物。”
“聪明。”李仁孝伸出中指挑了一下莲俏的小尖下巴,嘴角勾起一个坏笑,又指了指床上那件黑衣:“把那东西拿去烧了。”
“喏。”
莲俏连忙起身准备收拾现场,李仁孝一把按在她肩上,使劲捏了一下,吓唬道:“出了差池,我杀你全家!”
小丫头瑟瑟发抖,惊惧地点了点头,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处理完这些事情,李仁孝准备去后花园闲逛一下,一来体验一下古代的豪宅,陶冶一下情操,二来捋捋思路,想一想如何破开眼下地狱般的开局。
后花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湖,假山奇石、绿植游鱼、水榭歌台应有尽有。
这就是李仁孝穿越后另一个非常满意的地方,居住条件比独栋别墅还要宽敞,再也不用挤在十几平米的鸽子窝里,呼吸一口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新鲜空气,那叫一个心旷神怡。
逛了一会儿,管家李福找到李仁孝:“三郎,驸马都尉杜荷求见。”
杜荷?也就是杜如晦的儿子,娶了城阳公主的那个杜荷。
只可惜,虎父生犬子。
此人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他给李承乾出了个馊主意,让李承乾装病,引李世民去东宫探视,在东宫将李世民干掉或者控制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
杜荷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老婆还改嫁了。
一想到李安俨就是和这种酒囊饭袋“共谋大事”,李仁孝就气不打一处来,顿了顿,厉声喝道:“把他轰走!”
李福吃了一惊:“三郎,来人是蔡国公之子,当朝驸马杜荷啊,他听闻你被马车撞了,特来探望……”
探望尼玛个头!
李仁孝血灌瞳仁,怒吼道:“死狗奴!我耳朵没聋,让你把他轰走!”
说完,抬腿往李福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滚!”
一个“滚”字气势如龙。
李福落荒而逃……
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李仁孝只觉得腹中一片空虚,肚子饿得咕咕叫。
唉……先填饱肚子,顺便体验一下唐朝的吃食,剩下的事情再从长计议吧。
于是,李仁孝拿了两贯钱就出了府门,在巷曲中向东行数百米就到了一家有名的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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