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翟娘子处回来,周妈妈已经起身烧水了。

见到陈名姝从外面回来,周妈妈轻声问:“小姐,这么大早去哪了?”

陈名姝关好门,亮出手里的银元宝。

“这是翟娘子借给我的,周妈妈,去叫我娘起身吧,咱们早点出去,去掮客处租个小宅子。”

周妈妈眸光闪动:“翟娘子真真是个宅心仁厚的,这个时候了,还愿意给咱们借钱,等将来老奴攒了银子,定会还给她。”

说完,周妈妈就进了屋子,伺候杨氏起身。

杨氏对这个家满目留恋,走得时候依依不舍,走到门口还依着门框,不住的回望。

陈名姝怕陈思远起了,看到他们要走,还要检查包裹,万一那银子被他搜出来就不好了。

于是,陈名姝低声催促着:“娘,有什么好留恋的,您该看看现在就一个包袱的身家,再想想当初嫁进门来时,您带了几台嫁妆!”

杨氏回眸,看向周妈妈身上那粗缎包袱,再看看周妈妈那打了补丁的衣服,忍不住悲从中来。

心中的那点子留恋,一下就全没了。

“夫人,咱们走吧,小姐说的对……”

在周妈妈的搀扶下,杨氏迎着天光,慢慢走出长长的巷道,她的目光落在那单薄的包袱上,不再回头看。

后院的门缓缓关上,小院中已无主仆三人的痕迹。

陈名姝把母亲和周妈妈留在南街的早茶铺子上,给二位点了云吞和豆浆。

便带着银子去了南街掮客铺子外。

几番还价下来,陈名姝租了一处靠近安平学馆的宅子。

这宅子很小,只有一进,但住三人却是尽够了。

听说住那去了,周妈妈免不了嘀咕:“小姐,咱们手里银子不多,住那儿不多花冤枉钱吗?那可是东街呀,要老奴说住城南城北,不能省下不少嘛……”

杨氏听了,却不这么想,她眉目之间露出几分喜色:“就住这儿才好,门前过客都是读书人,说不得哪日还能遇着我儿良配……”

陈名姝脸色微红:“娘,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就是觉着东街安全,周围邻里多是书香人家,不会看咱们三个是女流之辈,便欺上门来。”

“是呀,小姐考虑的对,老奴思虑不周,没想到这一茬。”周妈妈面红。

“贵就贵点,娘现在身体比之前好多了,届时还能抄书挣钱,住在东街行动便利,是个好地方。”杨氏写得一手好字,但她还从未靠这手字抄书挣过钱。

周妈妈叹息自责:“老爷夫人还在,绝不能叫姓陈的这么欺负您,害得您沦落到抄书为生,是老奴没有照顾好您啊!”

杨氏拉着周妈妈的手:“别自责,是我的命不好……”

陈名姝很想告诉娘亲和周妈妈真相,但她忍住了。

直到掮客带着她们来到新住处,签字画押离去后。

她才关起门开,说出真相。

屋内环境还来不及收拾,陈名姝一把拽住要去打水的周妈妈。

“娘,周妈妈,我要跟你们说一件事。”

陈名姝嘴角含笑。

杨氏不知女儿这时候怎么还有心情笑得出来,她好奇的看着女儿。

周妈妈也站在一边看着陈名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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