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有辞仔细看着怀里的人,小小一只,没什么力气,却大言不惭说要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
可他心里的那根弦却一下子松了,整个人懒散下来,把小孩儿往怀里捞了捞:“哦?怎么解决?”
小孩儿咬着指尖,不知道说什么。
萧有辞居然被他逗笑了,他的笑容很罕见,不光怀里的颜桐抬起了头,站在门外的封朗月和封朗行也转过了头。
可萧有辞的笑也很短暂,不等门口两人看清,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只有窝在萧有辞怀中的颜桐,睁大了眼睛道:“师父,你笑起来真好看。”
萧有辞:“……”
他不自在地推开了颜桐,不易发觉的耳后浮上一抹薄红,轻咳一声:“我检查一下你的功课。”
山下的夫子教课的效率比萧有辞高多了,颜桐下山一趟,居然学会了不少字。
萧有辞此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初自己在学堂学不会,是因为笨,颜桐学不会,是因为他年纪太小,又一点基础也没有,很多东西理解不了。
在青竹书院这十五天,他进步很快。
十年,对于修炼者来说,是转瞬即逝的,萧有辞指望着颜桐十年后能帮他在青俊大会上镇场子,便格外着急他的修炼进度。
休沐三日,除了被所在青竹书院柴房的第一日外,其他两日,萧有辞都没让颜桐闲着。
他先从体术教起,强身健体后,才是吸纳灵气,锻造经脉。
体术是最苦的,但基础功很重要,只有基础扎实,日后进境才能一日千里。
颜桐在院子里练功,萧有辞就靠在树下看,他手里捧着封朗月送来的热茶,却不喝,不过几刻,热茶就凉透了,霜花挂在杯壁上,萧有辞却恍然未觉,目光懒洋洋落在颜桐身上,像是在看颜桐,又像是在看别人。
颜桐被他盯着,一点儿也不敢放松。
他先是像模像样地打完了一套拳,又按照萧有辞吩咐的,站在院子中央扎马步。
他年纪还小,这些功夫练起来歪歪扭扭,十分吃力,身上衣服不厚,在漫天风雪中,却练出了一身薄汗。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休沐日最后一天傍晚,封朗月送颜桐下了山。
颜桐一走,萧有辞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封朗月和封朗行都不敢去打扰他,沉默着过了十五天,颜桐回来,他才推门而出。
这次他教了颜桐一些吐纳之法,让他晚上休息前吸纳天地灵气,炼化自己的经脉。
颜桐不愧是纯灵之体,与灵气的融合度极高,第三个休沐日回来,萧有辞看他已经隐约有练气的迹象了。
到了第四个休沐日,夫子跟着颜桐一起上山来了——他是来告状的。
据说,颜桐这几天总是跟书院内的外门弟子吵架,昨天晚上还把其中一个人扒光了扔进柴房,锁了整整一晚上。
不巧这几天天璇峰都在下雪,早上把人找出来时,已经冻成了一条人棍,是祝融长老把自家的融火丹贡献出来,才勉强留住那弟子一条性命。
不过经脉也冻伤了,再不能修炼,今天早上,已经遣人送下山去了。
夫子说得苦口婆心:“虽然是个外门弟子,好歹也是临仙门的人,他父母小小年纪就将他送上山来,却因这种事情上了经脉,别说是修炼,就是日后生活……也会变得畏寒多病,这若是传出去,旁人会如何看待我临仙门?”
“这种事情,实在是过于阴损,有伤天和。”
萧有辞坐在席上,看上去是在听,实际已经走神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
夫子说了半天,不见萧有辞回应,停下来喊了一声:“掌门,您在听吗?”
萧有辞:“嗯?在听。”
回答得不假思索,毫无诚意。
夫子脸色难看,还想说些什么,旁边封朗月走了上来:“夫子,天色不早了,您该下山了。”
夫子:“……”
天色早不早他不知道,萧有辞赶人的决心是很坚定的。
夫子就这么被请下山,这事儿不了了之。
夫子走后,萧有辞开始询问颜桐的功课和修炼,提都没提那被冻伤经脉的外门弟子。
一晃,七年过去了。
萧有辞的情况时好时坏,好在这七年没发生什么意外,他也算勉强平平安安支撑下来,可叫他想不明白的是,七年前陵川的封印就不见了,过了七年,人间竟然没有一点儿魔头帝天的消息。
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连带着封印帝天的江止宴,也像是消失了一样。
颜桐在青竹书院学了四年,去的时候,是萧有辞不学无术的弟子,书院中的学生夫子,都不将他放在眼中,走的时候,却成了天纵奇才,不光修为进境一日千里,连学问做得也极好。
写了一手好文章,夫子多次问他,愿不愿意下山辅佐皇室治理人间江山。
都被颜桐婉拒了。
十二岁那年,他向萧有辞提出下山历练。
不巧,当初江止宴也是十二岁下山。
颜桐把这话说给萧有辞听,萧有辞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应允了。
徒弟学得快,他应该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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