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周谠话一出,不止陈元祖,连隔壁房间的几人都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沈槐深呼吸一口气,望向一旁穿着休闲服装正满脸严肃的男人——这是海城公安局聘请的心理专家,精通微表情心理学、犯罪心理学等多门学科知识。
他刚刚赶过来,现在还在大口喝水,目光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监控录像。
注意到身侧的视线,中年男人目光望过来,一针见血:“你很担心里面的男人,他是你的朋友?”
沈槐点头,沉吟片刻:“我不希望他是凶手。”
中年男人哦了一声,望向录像里正在对话的两人,时不时给他一句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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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祖在周谠质问后,也跟着深呼吸,双手捏紧自己的小裙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紧张。他说:“我、我知道一点。我知道他是跟踪我的人,我也知道他住在我的对面。不过他死亡一事我不是很清楚。”
中年男人点评,耳返里的声音传递给周谠:“他的紧张表现得很明显,他下意识的小动作说明两点:一是他的确参与了进去,为了缓解紧张情绪而做出的舒缓动作;二是他天生性格如此,不习惯与人面对面地交流,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社恐。”
周谠默默听完,抓住陈元祖话语中的漏洞,疑问:“知道张铁是跟踪你的人后,你对他做过什么过激的行为吗?他的眼睛被挖是否与你有关?据我们警方猜测,张铁是在9月11日失踪,13日下午两点于云鹤高架桥死亡,除了11日晚他曾跟踪你外,12日你还见过他吗?”
陈元祖微微摇头:“我没有注意。而且……而且我也打不过他。”
周谠点头表示了解,但否定了他刚刚的说法:“伤害一个人有多种方法,刀、棍甚至是酒精、电击等等,都可致一个体型庞大的成年男子于死亡。只能说在面对面的碰撞中,力气小、体格小的人比较吃亏。”
陈元祖抿嘴,好看的脸上依旧带着紧张的神情,但却没有回答他的这段话。
周谠拿起尸检报告,13日群众报警发现张铁的尸体后,法医第一时间检验了张铁的尸体,确定了他的死亡时间和死亡缘由。经检验,尸体的确是高空坠亡,除去他临死前被挖掉的双眼外,医生还在张铁的胃部发现了未消化完全的面包,同时检验出残留的过量安眠药成分。
这也说明张铁在被挖眼睛后,也被人迷晕了一段时间。结合云鹤高架桥的监控,周谠内心有些些许的猜测。
他拿出手机,点开云鹤高架桥的视频,等陈元祖看完后,他才询问:“监控视频显示13日当天,有一穿着黑衣骑着28杠自行车的男子搭载死者上高架桥,但车子行驶一半,死者就突然惊醒过来,并因为某种不确定的意外翻阅栏杆坠落而亡。你见过这辆28杠自行车吗?你对视频中的黑衣男子是否有印象?”
陈元祖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自己不清楚。
中年男人肯定:“他在说谎,但从他微表情和动作来看,他对于死者的死亡确实不心虚也不内疚。这要么证明他是一个老手,心肠歹毒已对人命漠不关心;要么证明他确实没直接杀害死者,但他对自己参与过的某些举动丝毫不内疚。结合案件和嫌疑人的档案,我合理猜测死者的眼睛应该是他挖掉的,但死者的坠落或许是一个意外,抑或是他还有同伙。”
沈槐轻声嗯了一句,也赞同心理专家的看法。
但故意伤害致人重伤并造成严重残疾的,或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1]。若张铁的眼睛真的是陈元祖做的,坐牢是不可避免的。除非他能获得受害者家属的谅解,同时佐证自己非故意行为,才有可能在庭审时得以减刑。
他不免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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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
周谠翻阅着手里的报告,沉默不语。安静的审讯室除了小赵警官记录的沙沙声外,一时再没别的声响。
“你为什么要换工作?”周谠突然问,“据调查,你刚从一家娱乐传媒公司辞职,但是新投递的简历中显示——你准备应聘的都是文字类的工作,比如编辑、写手。跨度这么大,是遭遇了什么吗?”
陈元祖蓦地抬头,两人眼神对视间,都读懂了某种特定的意义。
陈元祖露出自己纤细的脖子,垂眸间尽显柔弱。他知道此刻的沈槐肯定正在其他房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于是直接直球道:“因为我想和一个人做朋友。我希望能了解他的爱好,希望以后可以一起看书学习。”
周谠皮笑肉不笑:“你调查他?”
陈元祖抬头,不甘示弱:“怎么会?我们聊的很好。”
周谠继续:“那希望你和这起案子没有关系,因为律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抑或帮凶。”
陈元祖:“……我当然知道。”他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也……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的人生前25年一片荒芜,直到三个月前遇到了沈槐,才得以让他再次感受到温暖。
他本以为自己能偷偷摸摸汲取这一点温暖,却……或许人的命运真的是注定。
他注定身陷囹圄、受尽苦楚。
中年男人看着他们的一言一行,蓦地也跟着笑了笑,转头望向沈槐:“他们的对话很有趣,三个男人的友情吗?还挺好笑。”
沈槐撇撇嘴,没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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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关键性证据证明陈元祖有罪,所以审讯结束陈元祖又出来。他似乎有忽略所有人的功力,目光中只能看见含着棒棒糖一脸担忧的沈槐。他踱步过去,在抬眸看了眼警局墙上的钟表后,羞答答地提出邀请:“不早了,要一起吃晚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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