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媛
秋日的阳光不烈,尔岚却觉得烫人。
他们沿着甬道一路往外,萧且的手始终牵着她的。
萧且的手很大很热,尔岚的手掌贴着他的,不一会儿便腻腻的出了汗。
“还晕吗?”上了车,萧且终于又说了话。
刚才一路他闷头往前,尔岚还以为自己没让他抱,他不高兴了。
“你没有生气吧?”萧且没表情的时候也很凶,尔岚拿不准,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萧且连忙道。
萧且常年在外征战,本也过得不怎么仔细,此时大掌上都是汗,他一着急,便想往身上抹去。
“别。”尔岚抓住他的手,“这样衣服该脏了。”
尔岚拿起帕子,一点点擦拭起萧且手掌上的汗,权当回报他牵着自己出宫,没让累得眼花的自己丢人。
砰砰砰。
手被柔软的小手托着,丝帕在自己掌中一下下滑动。
车厢本就狭小,萧且还高大,两人便离得更近了。
尔岚头发上桂花油的味道丝丝缕缕飘过来,惹得萧且心猿意马。
“娘子,你这手帕……”萧且止住了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慌忙找了话题。
今天尔岚带的不是上次那块,而是一方绣了鸳鸯戏水图的帕子,很是精致。
“这手帕是我自己绣的,可好看?”尔岚道。
“好看!”尔岚笑起来温和灿烂,萧且也跟着笑起来。
“对了,上次谢谢你替我拦下帕子。”尔岚道,“那块手帕是我娘亲还在世的时候,教我绣的,所以对我很重要。”
原来是这样,那自己手上这块应当是后来绣的了。果然进益了。萧且想。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娘在我六岁时就走了。我十一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许多过去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如今,与娘亲的联系只剩这一方帕子,还是后来果儿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全都忘了?”萧且追问。
尔岚点头。
难怪了,难怪她不认识自己。
这么小母亲就走了,听闻后来的章尤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尔岚她这些年肯定过得很辛苦。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把你娘亲少给你的一份,全都补回来。”萧且摸了摸她漂亮的眉眼,神情认真。
回到王府,尔岚实在是困,便又睡下了。
萧且走进书房,已经有人在等。
“王爷。”来人行了个军礼。
“不必多礼,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查到了?”萧且在书桌后坐下,桌上放着两本军书,都是他常看的。
来者正是他儿时的伴读,如今的副将,秦卫。
“王爷,属下多方追查,寻根溯源,最终查到那流言是从茂国公府后厨里,一个负责洗菜的杂役那儿传出来的。至于这洗菜的杂役是从何处听来,就不得而知了。”秦卫道,“王爷,要不属下将他绑了来,细细审问一番?”
“不用。”萧且从椅子上站起,“左不过他是从哪个有点身份的大丫鬟或小厮那儿听见的。”
茂国公与韩国公一样,祖上都是开国元勋,已经传了数代。
不过茂国公如他的名字一样,而今已是根深叶茂,有亲姐姐,也就是当今的太后撑腰,可谓是风光无两。
“王爷,其实也不用这样仔细查,”报告完正事,秦卫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流言对您名誉有损,当今天下最不希望您功高震主的是谁,肯定就是谁传出来的。”
大约半年前,京里开始流行一种说法——吴王吃战俘。
十多年来萧且南征北战,奇奇怪怪的流言听过不少,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一次流言不仅没有断绝,还越演越烈,甚至许多皇族勋贵也信了起来,见到萧且都避着走。发生了好几次这样的事情后之后,萧且忍无可忍,这才派了人去查探。
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
“功高震主。”萧且轻描淡写地笑。
他那庶兄登极十二年,对他的防范也不是才开始的。
“属下早说过,王爷不该这么快就平定草原的叛乱,不如把他们赶回去,让他们养个一年半载的再来犯,只要边境不稳,皇上肯定是要一直依仗着你的。”秦卫说。
萧且看他一眼。
秦卫一抖,立刻放下茶杯,立正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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