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正业,冷静点,这钱是白发人给我的,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白发人不会放过你的!”张明远脑袋一懵,下意识的紧紧捏着抓在手里的钱包,大脑飞速运转:吕正业究竟是什么人?在这昏暗的地
下室杀死自己,自己能怎么办?在这个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真是蠢啊,两百万随身带
着干什么?应该存起来的!
“少跟我提什么白发人!告诉你,我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什么都不怕!”冷冰冰的匕首依旧抵
着。
“吕正业,你杀死我吧。说实话,我很早以前就不想活了,但自己没勇气自杀,今天你杀了我正
好,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张明远竟然站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坐在床沿。
“少来!告诉你,老子吃的是江湖饭,什么人从我面前一晃,他的祖宗八代我都门清!你以为我
不敢杀你吗?”吕正业冷笑一声。
“好吧,我就在你面前,你说说看,我的祖宗八代是什么样子?”张明远抬起头,苦笑了一下。
苦涩的微笑仿佛秋天飘落的枯叶一闪而过,随风没入黑暗中。
“你是机构人员,才四十三但已经有很深的皱纹,看来你的工作跟家庭都不是很顺利。你的钱包里
有药店小票,你父母虽然健在但需要长期吃药。你的钱包里只有七百,你是算着钱过日子的人。也许
你老婆管着工资,也许家庭负担重没有多余的钱,也许你的工作捞不到油水。你也许有房有车,但房
子应该一百平左右,车子十万左右。还有什么?你为什么想死?”吕正业说出自己知道的。
“吕正业,你真是厉害,基本都猜对了。房子一百零二平,车子是十二万的别克,开了十一年
了。驾驶座左边的车窗关不严,喇叭不响,即便这样我还爱护得不行,周末休息的时候我都拿个毛巾
仔仔细细擦一遍。我父亲是帕金森晚期,这个病他得了十三年了,跟中风差不多。我没有给他开刀,
只采取了物理疗法。说实话,我不孝,用物理疗法只是为了省钱,我没钱给他动手术。当然了,也许
正因为没钱,他才活到今天。平时给他买药,一天八顿药,严重了就在社区诊所挂挂水。我父母跟我
们一起住,他们大字不识一个,活了一辈子除了老家的三间矮房子没给我留任何家世。我女儿今年初三,正是关键时期。有老下有的就是我了,老婆平时摔摔打打的,我都忍着,没办法,我没办
法责怪她,她也很不容易。跟着我结婚,她没享一天福。现在这个社会,她没给我戴个绿帽子就不错
了。
我十五年前贷款买的房子,那个时候房价低,当时就差一万我就可以拿另外一个大一点的二楼的
房子。我借遍了所有的亲戚都没借到这一万。呵呵,你没想到吧?机构里也有我这样的窝囊废。在父
母面前,我不孝,给他们买点水果都要被老婆骂半天。在老婆面前,我没用,除了结婚的时候给她买
了个小戒指,这么多年什么首饰都没买过。在孩子面前,我更没用。我很困惑,读书究竟有没有用?
我是靠自己读书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但是看看我现在过的日子:平时就六千,房贷、水电费、煤气
费、通讯费、物管费、家里的菜钱、老人的药钱、孩子的学费、车子的油钱保养、换季的衣服,七七
八八下来根本不够。年底的奖金还点外债、置办点家电、一两个家具、春节人情走动走动就什么
都不剩了。我女儿学习不错,但我很担心。她学习再好又能如何?现在这个社会拼的是人脉关系跟金
钱权势,我什么都没有,我的女儿将来走社会,我什么都不能帮她,无论她多么优秀都很难脱离现
在的层次。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一眼看到老,一眼看到死。没有任何机会,没有任何希望,我不知道
我活着的价值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有时候想想,我从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学的时候家里穷,吃饭都成问题,城里孩子享受的一
切我都没有。好不容易靠自己工作了,结婚了,又有老下有小。老的要赡养,小的要照顾。等孩子
大了,还要挣钱贴补孩子,照顾孩子的孩子,我什么时候为自己活呢?不知道人活这一辈子究竟为了
什么?
很久以前我就无比厌烦身边的一切,我想死,但我不能死!我有父母,有孩子,我有责任未了,
想死却不能死的心情你能了解吗?”
张明远呆呆的坐着,被吕正业死亡威胁的他卸下了伪装,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茫然呆滞,空洞绝
望。
……
“饿的老天爷,妹子,你咋了?这都打成怂了?饿的老天爷,你醒醒,你醒醒。咋回事么?”吕鹏呆愣过后立刻跑过去看王爽,王爽昏了过去,头发散乱,左脸颊在问话的工夫眼看着肿了很多。
吕鹏徒劳的摇摇王爽,又探探鼻息,胡乱的掐虎口掐人中乱掐一气。
王爽长长出了口气,睁开了眼睛,又眨了眨眼:脸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的响,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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