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道去年檀石槐叩边我朝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云中,匈奴中郎将臧旻率南单于出雁门,各将万骑,三道出塞二千余里。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帅众逆战,在落日谷发生大战,我军大败,丧其节传辎重,各将数十骑奔还,死者什七八。三将槛车征下狱。
虽说此次主因是我军深入敌境两千里辎重跟不上,又求战心切,中了檀石槐埋伏,可是让人可疑的是我军行军路线檀石槐了如指掌,这才把夏育、藏旻、田晏各个击破,导致惨败,几乎全军覆没。
还有一点更可气的是我军辎重被后方官吏贪墨,新谷被换成陈谷,导致将士都填不饱肚子。
夏育三将多次鸣冤叫屈,说有官吏与鲜卑暗通曲款,贪墨辎重希望皇帝明查,可都被宦官赵忠压下。
司空袁隗多方斡旋,才将河东郡守撤换,让明公来河东上任,并嘱咐明公暗查去岁落日谷之战原委,借机扳倒宦官一党,解除党锢澄清寰宇。”
卫恒如何不知去年草原那场大战,夏、藏、田三将各领万骑加上辎重民夫十几万人,浩浩荡荡满怀信心准备彻底消灭鲜卑崛起之势。却不想在落日谷遭遇惨败,逃回来的十不存一。
夏、田二将卫恒不知道但是中路军使匈奴中郎将藏旻,一代名将,出征时多么意气风发,回来时只有十几骑跟从。
这场惨败让大汉北方军团精锐尽失,失去了对草原各部的约束。从此北方漫长的边境线上,遍地狼烟,处处疮痍。
江晏说到这里话风一转,声音变得尖锐,情绪竟隐隐有些失控,起身到厅中开回度步继续说道:
“我朝宦官自和帝郑众开始干预朝政,进而专权擅政。到桓帝时宦官更是猖獗,单超、唐衡、徐璜、具瑗等五人因诛杀梁冀有功,在一日之内同被封侯,食邑自二万户到一万三千户不等,时人并称“五侯”
在以后的几年中,“五侯”任人唯亲,其亲属族人不仅多数升官,而且依仗其权势,排斥异己,为所欲为。如徐璜之侄看上了李氏女子,遭拒后竟然率官吏闯入李家,抢走此女戏射杀之。东海相黄浮依法处理,反而受到了桓帝的刑责。
唉,宦官之势由此达到极盛。
如今宦官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任职中常侍,世人称他们“十常侍”。
他们玩弄皇帝于股掌之中,皇帝甚至说“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他们横征暴敛,卖官鬻爵,他们的父兄子弟遍布天下,横行乡里,祸害百姓,无官敢管。
自恒帝始,几次党锢,对我等士人如同灭顶之灾,自陈、窦、李三公,及无数正直的大臣与士人皆被宦官陷害身陷囹圄,身首异处,或禁锢乡里,不得出仕。
仲道,凡我辈士人无不已除宦为己任,虽九死其犹未悔。
这次明公来到河东才几日,仲道被刺,范舒离奇身死,背后必然有宦官的影子,俗话说狗急跳墙我们必然是捏到他们的痛脚。如此看来宦官一党必然与落日谷之败脱不了干系。只要我们顺着范舒这条线一定能查出真相,扳倒十常侍,为天下士子张目。
仲道以为如何?”
江晏情绪激动,又说了这么久,不觉有些口干,回到坐上喝了口茶汤。静静的看着卫恒。
卫恒听到这里,心中激荡不已起身来到厅中对程铨与江晏深深一礼说道:
“明公,江君的话恒十分赞同,我大汉宦官一日不除,天下一日不得安宁。司空明公江君有除宦之志,恒敢不效犬马之劳,必为明公马前卒,已尽绵薄之力。”
“彩,哈哈当浮一大白。仲道,汝虽年少,却明辨忠奸,心存大义,乃当时豪杰,能识汝真乃平生一大快事。”
卫恒刚说完,就听见程铨拍案而起,哪有之前的慵懒之气。说着就来到卫恒身边,肥腻的双手紧握卫恒双手,眼中神采奕奕。
卫恒实在不适应程铨这种亲昵的举动,可也知道自己要是甩开他,确实失礼,不由得有些尴尬,又见江晏幸灾乐祸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扣门声,只听见有人说道:“使君不好了,贼曹邓君把功曹给打了?”
“什么,贼曹好大的胆子,郡府重地,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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