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滚滚雷鸣在天际炸响,阴沉的乌云间隐隐有电光游走。
这场倾盆暴雨似乎将夜色也冲入了大海,让海面变得愈发幽暗深邃,而水下汹涌的暗涛发出无声的咆哮,在狂风中掀起滔天巨浪。
惨白的电光映照下,一座孤岛在重重山峰般的巨浪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被暴虐的海洋吞没消失。
还有一艘漆黑的舰船在暴雨中艰难穿梭,乘风破浪,最终停泊于孤岛的港湾内。
片刻,一辆军用吉普车驶出港湾,沿着一条通往孤岛深处的公路,在暴雨中疾驰前行,驶向了岛上那座藏在黑暗中的巨大建筑物。
“轰咔!”
忽然间,阴云弥漫的苍穹被电光撕裂,瞬间就照亮了岛上监狱那冰冷而森严的轮廓。
通往监狱最深处的走廊逼仄而幽长,天花板上老旧的灯泡微微闪烁,在寂静中滋滋作响,两侧的墙壁上,已发霉腐朽的墙皮仍在顽强地遮掩着半露的灰色水泥,透着破败和荒凉。
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走廊的死寂。
“迟小姐,您小心脚下。”
监狱长满头汗水地走进了长廊内,不住地喘着粗气,这一路下来,他极少运动的肥胖身躯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但想到身旁这个美丽女人的身份,他也不得不咬着牙,迈开酸痛的双腿。
两名全副武装的狱警跟在后方,身上还背着监狱用于镇压的麻醉枪。
高跟鞋与地面接触时清脆的哒哒声中,迟清欢扫了一眼周围布满尘埃的糟糕环境,即便戴着口罩,她还是微微蹙起了眉头,又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以前这里都没怎么用过,还是那小子来了之后,才重新启用。”监狱长面色略显尴尬,“最近除了送饭的人之外,很少有人来,所以很久没有修整了,早知道您来,我就派人好好打扫一遍了。”
迟清欢瞥了他一眼,说道:“把他的监狱档案给我看看。”
“是,刚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监狱长连忙将手汗在身上的制服上擦了擦,这才把准备好的档案递给迟清欢。
迟清欢接过档案后,便放缓了脚步,一边沿着幽静的长廊走着,一边翻起了手中的档案。
姓名:林难忘
性别:男
民族:汉族
出生日期:2002年10月30日
身份证号:320509200210303218
家庭住址:中洲江南省吴城中海街道幸福小区1号楼202室
入监日期:2021年8月31日
危险等级:最高
罪名:故意杀人罪多次、越权执法罪、逃脱罪
刑期:三百一十年
特长:写作、音乐、雕刻、鉴宝、医术、心理学、搏击、侦查与反侦察、高空运动
“这么多特长?”
迟清欢看着手中的这份档案资料,微微挑了下细长的眉毛。
“是。”监狱长赶忙说道:“以他的特长,本来是很优秀的人才,在事务犯中也算是难得,但他这个人太危险了,必须单独关押,还要防止他越狱,所以就只能关在这里了。”
说到这里,他无奈地摇头道:“您也知道,我这监狱里关押的都是刑期超过三十年的凶恶罪犯,狱中发生暴乱的概率也不上个月爆发的械斗中,这个林难忘一个人就打伤了一大群人,还导致三人死亡,太过凶残,所以只能单独关押了。”
迟清欢若有所思,没说什么。
这时,一行人也来到了长廊的尽头,站在一扇布满锈迹却依然坚固沉重的铁门前。
门上粗大的铆钉牢牢地固定着厚实的铁板,不禁让人有种错觉,怀疑这里不是用来关押犯人的牢房,而是困住某种凶残野兽的囚笼。
离群索居者,不是神明,便是野兽!
监狱长看了一眼身后的一名狱警,吩咐道:“开门吧。”
那狱警立刻上前开门,而另一名狱警已经警惕地取下了身后的麻醉枪,似乎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铁门在滑轮的作用下,逐渐挪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缓缓扩大,但门内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在近乎死一般的寂静中,只能听到那片昏暗中传来低沉如雷鸣般的鼾声,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声音,只是听着就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监狱长和身后的两名狱警都感觉心跳加速,额头隐隐冒汗。
他们亲眼见过牢房内那少年的凶残,若不是这位非要见,他们是绝不会接近的,就算是送饭也是让人从门下的小洞中送进去。
而迟清欢看着这片昏暗,听着这奇异的鼾声,嘴角反而泛起了一丝笑意。
“迟小姐。”监狱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硬着头皮说道:“你小心点,我们陪您进去”
“不用了。”
迟清欢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便迈步走向那片昏暗,同时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关上门,把灯打开,在门口等我出来就行了。”
那监狱长微微一怔,就看到眼前那高挑优雅的女人被那片昏暗吞没了。
咣的一声,坚固沉重的牢门重新关闭。
随即,刺眼的灯光驱散了昏暗。
迟清欢微微眯起细长的眸子,扫了一眼这间牢房内,竟然出乎意料的整洁干净,并没有想象中的脏乱和灰尘,显然是经常打扫。
很简单的一桌一椅一床,连洗浴间的门都擦得很干净。
她看向牢房内唯一的人。
那张钢丝床上,正躺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双眼紧闭,姿势懒散,身上穿着灰色的囚服,似乎正在处于酣睡中,只是那低沉如雷鸣般的鼾声已经停止。
“林难忘,是吗?”
迟清欢微笑着开口,见少年依然闭目,似乎不想理她的样子,便说道:“能不能别装睡了,你的演技不行。”
林难忘慢慢睁开双眼,无奈道:“大晚上不睡觉的吗?”
他抱怨一声,在清脆的锁链摩擦声中坐起身,随即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问道:“你是?”
迟清欢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较长的头发有些凌乱发油,邋遢中透着些许文艺,眼角可见一颗泪痣,让他多了分异样的魅力,再加上那张脸,相信有不少富婆都愿意让他少奋斗十年。
眼睛也纯澈有神,看上去人畜无害,似乎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
但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地拷在特制的镣铐中,冰冷的金属深深勒入肉中,还连接着一根长长的金属链,仿佛困缚着一只凶残的野兽,俨然是对待凶恶罪犯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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