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一会儿再问吧。
林默盯着对面那间小屋,直到东家进入后,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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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下意识的闪身后退,瘫软的背靠在院墙之上。
他闭上眼睛,恨不得这一切都是一场错觉。
但是事与愿违,耳边的喊声是如此凄惨真实。
那声音更加骚乱,林默小心的扭身望去,只见那小院的院门被丛里面轰然打开,满身是血的东家疯了似的跑到大街上,与刚刚温文尔雅的样子判若两人。
刹那间,隔着几十米远的二人视线相交,无声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的嘱托和坚持的鼓励。
微微一笑,是东家留给林默的最后遗言。
足足有三十多个全副铁甲的魏国士兵挥剑从院落中奔出,向汹涌浊浪一般扑向街心的东家。
东家仰头,对着璀璨星河嘶声高喊: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林默眼睁睁看着他吞下那颗黑色的殉国药丸醉鸩丹。
魏兵将东家扑倒在地,用刀柄捶碎他咬紧的牙床,无数铁拳袭向他的胸腹和后背。
哪怕碎牙遍地,东家依旧咬紧牙床,任凭鲜血从一进更不能合拢的颌骨淌出。
魏兵越围越多,林默已经看不清东家的样子。很快,从魏兵抬头时的茫然表情中,他知道,东家死了。
大汉永远失去了一位忠诚的卫士,一位无名的英杰。
林默眼中的世界湿润起来,老兵面具下,是他与血同温的热泪。
魏国人没有留给林默哀悼袍泽的时间。他们很快读懂了东家死前留下的讯号。
“他有同伙在附近,搜!”
林默轻轻合上院门,院门,疾步向院外跑去。
东家的身份是明的,这里很快就会被围拢,搜查。
他的头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一切可能导致失败的细节。
他踢掉右脚用来装坡子的木垫,脚步飞快的跑着,一边逃,一边随手抓过东家的衣服套在身上。
作为最后一个前来买药的顾客,坡子这个形象很容易被街坊记住。
最重要的是逃跑的方向,他使劲拍了拍脑门,提醒自己在心率飞快的同时保持思考的冷静。这会被抓住,雷布救不了他。
我擦,傻了!
想到雷布,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戴着的老兵面具。
夜幕下,一个嘴角浮着淡黄浅须、有脸长满麻子的年轻书生一跃翻出了乐春堂的矮墙,向着灯火通明的妓院走去。
此刻,仿若心有灵犀一般,林默明白了乐春堂开在妓院旁的用意。
不是为了卖春药,而是妓院鱼龙混杂,人流密集,最适合打探情报和趁乱逃走。
三拐两拐,他已经融入了酒气熏天的花柳街,而追兵如影而至。
慌乱间,林默随手将换下的旧衣丢进街角的泥汤里。那个瘸腿的老兵就此消失于郿县的夜空下。
林默装作无事一般和穿梭的魏军摩肩擦踵,三十多个魏兵谁也料想不到被通缉的要犯正心跳如雷,与他们四目相对。
追捕的骚乱打破了暧昧的氤氲。追兵远走后,迎来送往的老鸨和面红耳赤的乡绅富豪不住咒骂着,连妓院里的大黄狗也不住吠嚎。
林默深深呼出一口气,稍不没注意,和一个逆行之人撞个满怀。
他捂住胸口,抬眼一看,这人令他不由得愣住。
竟是药铺伙计小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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