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各处都静悄悄的,屋子里摆放的冰盆一半儿都化成了水,还余下一半儿在散发着丝丝凉气。
玫红色的床幔内,柳清菡平躺着,眼底毫无睡意,上面悬挂的是镂金的干花香薰球,散发着阵阵幽香。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抬起手,果不其然已经微微红肿。
白日的膳食,午膳的汤是丝瓜木耳,晚膳则是萝卜排骨,而木耳和萝卜同在二十四小时内服用,轻则全身发炎红肿,重则溃烂毁容。
不要问她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在现代时,自从她发现了自己特有的异能后,为了用的更加顺手,将泰半植物的用途和危害几乎了解的一清二楚。
柳清菡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装作口渴的样子喊了一声素苒。
素苒在脚踏上守夜,原本瞌睡的快睡着了,听到声音,忙点了蜡烛掀开床幔,正准备问柳清菡要做什么时,却就这微弱的烛光瞧清楚了她的脸,顿时惊叫出声。
永寿宫隔壁是翊坤宫,仅仅一墙之隔,动静传的极快,娴妃被永寿宫的动静惊醒,抬手掀开床幔,就见静心快步走进来,一脸严肃:“娘娘,永寿宫出事了,据说柔贵人不大好,已经传了太医,奴婢方才瞧着皇后娘娘带着人匆匆赶往永寿宫了。”
娴妃顿时掀开被子起身,没有丝毫犹豫:“给本宫更衣,咱们也去永寿宫看看。”
刚出正殿,就碰上了翊坤宫的偏位平答应:“娴妃娘娘,您也听见动静了?”
娴妃嗯了一声,见平答应穿戴整齐,随口说了句:“你也随本宫一起去看看吧。”
平答应求之不得,忙跟在娴妃身后进了永寿宫。
还未踏进东偏殿,皇后劝说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柔贵人,你总要让太医瞧瞧,这么躲在帐子里不出来,便是太医也没办法啊。本宫已经派人去养心殿请皇上了,你先让太医瞧一瞧如何?”
不论皇后如何劝说,娴妃始终听不到柔贵人的声音,只能听得到低低的哭泣声。
她看了眼永寿宫伺候的宫人:“可知柔贵人如何?”
那宫人也只是摇头:“奴才不知道。”
没过一会儿,各宫都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就连乾隆也到了,他今夜没翻牌子,一听说柔贵人出事,当即就更衣赶来了。一进寝殿,看到的就是一副僵持的样子。
皇后和众人见了礼,柳清菡依旧未从床榻上出来。
乾隆也没叫起,他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保持着跪姿,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臣妾也不知柔贵人到底怎么了,只是从伺候柔贵人的婢女口中知晓,怕是容颜有损,不论臣妾如何劝说,都不肯让太医看,臣妾无能,实在没有办法。”
乾隆听的直皱眉,他让众人起来,自己走到床边,双手负在身后:“柔贵人,朕在这儿,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朕说,朕自会为你做主,只你拿自己的身子怄气,实在不值当。”
话落,众人只闻得帐子里的哭声停了一瞬,然后里面动静传来,柔贵人带着哭腔的诉说传进了众人耳中:“臣妾实在无颜面对皇上,皇上,若是您还顾念臣妾伺候您一场的情分,就把臣妾打入冷宫吧,臣妾,实在是……”
柳清菡声音哀哀怨怨,听的人心里难受极了。
除了往日在榻上时,乾隆何曾见过柳清菡哭成这副模样,他见到的柔贵人,永远都是浅笑嫣嫣的,令人生艳。故而不免有些心疼:“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打入冷宫,朕尚且不知你如何,就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存心让朕心疼?”
刚进来的高贵妃听了这话,心里酸的要命:“就是,柔贵人,后宫的姐妹都来看你了,你却躲在榻上,怕是不好吧。”
似乎是被高贵妃的话吓到了,柳清菡拽着帐子的手又收紧了许多。
乾隆平静的看了高贵妃一眼,却是不耐烦等下去,直接大步上前,扯开了帐子,柳清菡微肿的脸就直直映入他眼底。
空气似乎静了一瞬,柳清菡哭着捂住脸,可自己的手也是有些微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乾隆倒是没觉得柳清菡难看,柳清菡本就长得美,身子更是纤细小巧,此时整个人身子微肿,若是忽略那抹红肿,怕是也只会让人觉得她不过是胖了些许。
离得近的皇后和娴妃也看的清楚,皇后叹了口气:“皇上,臣妾瞧着柔贵人情绪不大稳定,您好好儿安慰她,臣妾先带着人出去侯着。”
乾隆顾不得皇后她们,随意点头,自个儿则坐在床边,将床榻上的女子揽进怀里柔声安慰:“好了,你哭了半天,不肯让太医给你诊脉,就是因为自己变成了这样?”
柳清菡哭的狠了,拿着寝衣擦了擦眼泪:“您不觉得臣妾这个样子很难看吗?连身子都肿了,就像一头猪。”
“确实。”
乾隆听的笑了出声,说实话,他真不觉得柔贵人这副样子丑,反而觉得有些可爱。可对上柳清菡又要哭的表情,忙改了口:“就是猪,那也是美人猪。”
“那也还是猪。”柳清菡一下子又哭了。
“行了,猪就猪吧,左右也是朕的,莫要再哭了,先让太医给你看看,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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