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合上手里的黄纸,递给对面的白帽男子复核。接着伸手把落在桌上的黑渣掸向地面,嘴里说着:“你也看看,没问题的话写个出院证明,盖上印章给他们。”
南面男子接过带着两个破洞的黄纸,展开细细看了一遍。左下角的红印章和左手边藤箱里取出来一张满是红印章的黄纸做了比对,收起鉴印纸后,把士兵证递还给眼巴巴望着他的王承柱。
王承柱接过他的士兵证,小心翼翼地放回上衣左胸口袋①。这东西等下去旅部需要补办一份,破成这样太容易损坏了。
南边男子揭开刚刚在写的纸张,露出下面的无字便签纸。伸出右手捉起笔搁上的狼毫小笔,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后,在红边便签纸上由上及下、从右到左写起出院证明来。
“出院証明書,兹有我院王承柱,男,贰拾玖岁,住院号40022811……”住院医办室里,只听到笔尖在纸上唰唰的滑动声。听得竹杆落在木质笔搁上清脆的咔哒声,南边男子揭起写好的证明,放在面前小口吹着气。
眼见便签纸上油墨干透,男子双手托着王承柱的出院证明,递向炕桌北面的男子。接过递来的草拟证明,北面男子一边看着文书写的小楷,一边平声读了一遍上面内容。
校对完成后,审阅证明的男子打开右手边藤箱,取出一块遍布黑绿色铜锈包浆的印章。掀开存放印泥的木匣,铜印在木匣里沾了沾,盖在搁在桌上的黄便签纸左下角。
收起印泥盒跟小铜印,拿起纸吹了吹。见红色印油不再反光,便把手中出院证明递给立在身前的王承柱。
盘腿坐在炕桌北面的中年男子转身下了炕床,蹬上布鞋站起身。对着王承柱和通讯员伸出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带头掀开布帘,出了医办室窑洞门。
站在天井窑洞小院里,医办室男子开口道:“同志,医院这边的手续已经办完了。回去的路上,请多加小心。你的士兵证记得补办一份,这张不能再用了。”
王承柱不住地道谢,把手里的出院证明折了两下,装进上衣右胸口袋里。
通讯员和王承柱一同向住院医办人员辞别,转身离开这间地窑小院。走在山村的土路上,通讯员对王承柱说:“同志,上午送过来的伤员已经送到门诊去了,现在去门诊那里等一下。待安顿好他住下,我们再返回旅部。”王承柱自无不可,他是穿越来的顶替者,不认识去旅部的路。身体的原主人也不认识路,战时除了高级指战员和通讯员,不断转移的指挥部,一般没人清楚最近几天到哪里了。
二人向北步行到一排沿崖式庄窑院子里,崖边插着齐腰高的木栅栏,有点儿像王承柱之前住的重伤员小院。
“这里就是门诊区,你去门口的条凳上坐着,我去问问刚送来的伤员接诊了没有。”通讯员给王承柱说着自己的安排。
王承柱点点头,走到一口窑洞门前,坐在条凳上。倚靠着土墙,抬头对通讯员说:“同志,你忙你的。需要帮忙说一声,虽然我之前受过伤,但是今天早上医生同意我出院的时候,说我现在健壮的象头三岁牛。”
通讯员只当他是在客气,点头应下。敲了敲右起第二间窑洞的木门,得到允许后,挑开布帘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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