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行了几日后,秦显生的草鞋磨破了,崔实竟牵着一匹马走过来,开口就是问他会不会骑马,要不要去骑他的马。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秦显生感觉分外惊悚,结结巴巴道:“会是会……但是这,不妥罢?”

崔实立即冷下了脸,“那就算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额……”

他在气什么?自己镣铐加身,如何骑马?

秦显生想不明白。

而且,这一路上,不论做什么,他都一直在反复琢磨临行之前祝青简所说的话,却始终参不透对方究竟有何深意。

再说这崔实,对自己也是时好时坏,阴晴不定。

他心中完全没谱,不由叹息一声,暗暗思量,还是随机应变罢……

否则,就怕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直到又过了十几日,众人来到一处村落,行至村口,他抬头望去,便见村口牌匾上写着三个字:“红岭村。”

原来当真有这个地方……

秦显生心下狂喜,面上完全不显。

随后,众人果然来到了红岭酒家落脚。

此处究竟有何玄机?

秦显生目光四顾,草木皆兵,只觉得来迎接官差的店小二似乎从哪里见过,不止店小二,连那个胖嘟嘟、嘴角长着痣的店掌柜他也瞧着分外面熟,而且这家酒家不管是桌椅板凳,还是酒盅盘碗都新的过分,着实古怪。

秦显生不敢多言,只能在与众犯人蹲在墙角,端着碗吃饭时,抬头瞄了一眼,就在此时,他突然疑惑地拧了拧眉。

这掌柜中午还长在嘴角左边的痣,怎么跑到右边去了?!

就这么战战兢兢熬到了住宿之时,都无人前来搭理他,只有押送他们的官员在凶巴巴地训话,让他们都老实着点,明儿一早按时集合。

眼看就要到睡觉的时间了,秦显生心中焦急万分,他想了想,举起手来,“官爷,我想解手。”

崔实的目光立即瞥了过来,淡淡地看他一眼,请命道:“我带他去。”

待他的父亲崔百夫长点了头,他便走上前来,解开了那根将秦显生与其他犯人像烤肉一样串在一起的铁链,赶着他往门外不远处的茅房走去。

到了大门前,秦显生脚步变得奇慢,飞快地左看右看,被磨的泛白的门槛,杂草丛生的青石板地面,究竟哪里……

“快点!”在他身后的崔实不耐烦地催促,嘴角却微微翘着。

“是是是。”秦显生加快脚步,迅速进入了茅房,反手关上门。

还是靠自己罢!没发现任何线索,他心下失望,自袖中取出偷藏的铁丝,小心翼翼的对准了锁眼,突然,“啪嗒”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脚边。

秦显生定睛一看,在黯淡月光下,这东西泛着一层金属的光泽,怎么像是一把黄铜钥匙?

他下意识抬起头,目之所及只见星月满空,别无他物,他满脸诧异地将钥匙捡起,尝试着将钥匙插入手上镣铐的锁孔中,轻轻一转,镣铐立即被打了开来,铁链骤然一松,“哗啦啦”落到地上,这声音在深夜中格外刺耳!

他心中惊恐,急忙弯腰,也没能将其接住。

……

静默半响,门外死一般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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