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御花园美景静谧。

趴在窗台看腻星空的席景宥垂下眼眸,关上了纸窗。

一整天没见到禹国将士们,他的心里愈发不安,想要透过门缝看看室外的情况。

可他刚向房门迈去脚步,房门就被推开。

“嘎吱。”

处理完繁琐国事的言翊踏入岚煦阁,他面色严肃,眸光如寒霜。

被吓一跳的席景宥连连退后,还不小心摔坐到了地上。

但不想丢脸的他很快就站起身,微昂着脖颈,故作镇定道:“崎屿王来这儿做什么?蔡侍郎......阿不,你让决泰将军来见我吧。”

言翊轻轻地关上房门,将双手背到身后,平静道:“禹国的人明日就回程了。”

“为什么?”席景宥变得慌乱无措,“那本王呢?本王怎么办?”

“瑰岩岛虽是你的封领地,但任何禹兵都不得进入。”言翊耷拉着眼帘,他没有铿锵有力的声音,低沉的语气却让人不敢反驳。

不明所以的席景宥误以为言翊要害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你,你这么做未免也太不尊敬本王了,本王可是禹国的皇太侄。”

“尊敬?”言翊眯了眯双眸,嘴角扬起一抹嘲笑。

紧接着,他恢复了冷若冰霜的面孔,一步步沉稳地向席景宥靠近,“就像你说的,崎屿要改国号为禹才算尊敬吗?”

不谙世事的席景宥难免畏惧言翊的压迫进犯,他微微后倾着身体,努力维持着皇太侄该有的姿态,“那,那怎么了?”

“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言翊睁抬起怒目,他没有停下靠近的脚步,情绪在爆发的边缘。

席景宥跟着缓缓后退,却不甘示弱地提高声音,也加快了语速:“崎屿城内花好稻好,城外却生灵涂炭!本王这是在为亲盟国着想,本王是好意,所以......”

“你真不明白崎屿为何变成这样吗?”言翊一把抓上席景宥的衣领,声严厉色地打断。

“放,放肆。”胆怯的席景宥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直视向言翊,“你居然敢这么对本王。”

“你给我好好听着,”言翊加大了抓握席景宥衣领的力度,紧咬牙根的他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保护你性命的不是禹国,而是崎屿。孤无法保护自己的百姓们,却要保护属于侵犯国的你,这多讽刺啊!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惨淡吗?”

席景宥没了先前与言翊争锋相对的气焰,他蹙起眉头,眼里泛着点点泪光,无辜哽咽道:“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言翊知道发动侵略战争不是席景宥,但席景宥错就错在生在禹国皇室,且被流放到崎屿。

这叫言翊如何不恨屋及乌呢?

他用力将席景宥推搡向地板,警告道:“要死的话,你大可去找你的决泰将军。但前提是,别死在崎屿。”

说完,他便挥袖转身离开了岚煦阁。

席景宥看着房门被关上,身体的疼痛如期而至。

言翊临走时的话,让他对决泰的信任也彻底瓦解。

他强忍着泪水,又环顾起四周,尽管阁内陈设奢华,但却空旷陌生。

无助感油然而生,委屈、茫然一点点摧毁席景宥建筑起的心防,抽丝剥茧般撕扯开他的脆弱。

倘若他有选择的机会,他又怎么会选择降生于皇家呢?

凭什么泪水乱世的孽障,要用他的牺牲来赎罪?

泪水还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席景宥伸手抹去泪渍,青涩白皙的脸庞写满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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