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秋把牛皮纸包放在客厅的小桌上。
这里和他刚搬来时比已经有很大的不一样。他刚租下这房子时,房子里除了一些基本的家具和电器,其他什么也没有,设施陈旧、灯光昏暗,厨房还有蟑螂。他请家政做了几次彻底的清扫,网购小件家具和饰品,亲自改动软装,把灯换掉,小小的房屋里便有了家的味道。
不过这个家还缺几分生活气息,因为栗秋不做饭,整个屋里能吃的东西只有冰箱里的酒。
而此时小包曲奇放在桌上,再适合不过,仿佛它本来就该待在那里。
栗秋看得心痒,想开几瓶酒小酌,以饼干相配。
忽地手机震动。
钱施施:[图片]
钱施施:看看我找到了什么,08年的黑皮诺,要不要来尝尝?
钱施施是栗秋的前同事,因为都爱喝酒,他们关系还不错。钱施施先栗秋一步离职,两人兜兜转转又在北城聚首,现在有时会一起约着喝酒。
栗秋:你在哪个吧?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栗秋正琢磨着给小饼干配什么酒,黑皮诺好像不错。
……
栗秋叫了个快车赶到钱施施所说的酒吧。
这地方说是酒吧,其实更近似酒庄,贮藏着许多葡萄酒,琳琅满目,供顾客挑选,只不过也提供一小片让顾客小酌品酒的场地,从下午两点一直营业到深夜。
栗秋一眼看见钱施施的紫色头发,走过去,先把手中拿的牛皮纸包放下。
“你还带了吃的?”钱施施见他招呼一句,自动自觉去拆包装,边问:“这是什么?葡萄干饼干?”
“蔓越莓的。”栗秋纠正。
“哦哦。”这时酒已经醒好,钱施施给自己倒了一杯,浅尝一口说:“这酒不错,比我以前喝过的都要轻,你也尝尝。”
品完酒她捡了一块小饼干吃,惊呼:“还挺好吃的!你在哪里买的?”
栗秋但笑不语,给自己也倒了半杯酒。
于是钱施施就知道了,把包装纸往栗秋的方向一推,“有人给你做的吧,你还拿来,我不吃了。”光吃狗粮就得吃饱。
“赶巧罢了。”栗秋也吃了一块,饼干很甜,配上口感偏酸的红葡萄酒正好。
“我们上次一起坐着喝酒聊天还是一年前吧。”钱施施看栗秋喝酒,揭过上一个话题,有点儿感慨地说道:“你怎么也来北城了,我以为他——”会护着你。
“他”指他们的前上司——司熵,栗秋和司熵谈恋爱的事不完全是秘密,也因此栗秋在公司里被排斥得更厉害了。
“已经分手了。”栗秋风轻云淡。前前男友的事,何必再提。
他把话题转到钱施施身上,“你最近怎么样?”看钱施施的样子,意不在酒,在想找人倾诉。
“我?”钱施施咬了一下饱满鲜艳的下唇,犹豫道:“我辞职了。”
她抓起酒杯,也顾不上品尝,三两下几杯红酒下肚,开始大吐苦水:“你是不知道,我新公司加班太厉害了,比996都过分,我每天十一二点多才回家,休息日也是有活随叫随到。才工作三个月,我撞上全公司体检,查出多了俩乳/房结节。我又忍了几个月,今天裸辞了,以后也不知道去干什么……我想过了,实在不行我就回老家呗,你说我图什么,老家房也买了,我就是去超市收银2000一个月一样活得好好的……”
栗秋笑着听,酒没喝多少,曲奇饼一块块下肚,嘴里甜得泛酸。
他知道钱施施就是说说而已,以她爱折腾的性格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她忍受得了回小城市,不能随便在大街上逛着可以买瓶冷门小酒的生活么?
“你呢?你最近还好么?记得你说去广告公司了,广告加班也很多啊。现在想来,我们待在蕴朵的时候还算不错了。”钱施施发泄完,转而关心栗秋。纯喝酒喝得嘴巴发酸,她忘了自己刚才说不吃的话,从栗秋面前抓起几块饼干塞进嘴里。
“挺好的,前阵子很忙,我申请调到分部后好很多……”手机突然响了,栗秋边说着边低头查看。
“还说呢,这时候有人找你,怕不是工作吧。”钱施施不禁拍桌子笑道。
其实她是调侃,她知道栗秋朋友多,有很多人会像她这样临时约栗秋出来一样约他。
可见栗秋看完消息面色凝重久久不语,钱施施敛起随意,担忧问:“怎么了?不会真是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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