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他们离开后,圆桌这里就剩缓缓和徐趣两人了。
此时夜幕已低垂,清冷的月色和满天的星光照映着大地,时不时传来几声鹅的叫声。缓缓很喜欢这山间的风景,她感到农家的生活别有一番趣味,能使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美滋滋的喝下几杯酒后,缓缓发现徐趣正在看着自己。她顺着徐趣的目光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自己并无什么异样,于是问道:“夫君看我做什么?可是我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没什么,只是我也觉得缓缓这名字很是别致。”徐趣说道。
“这个嘛,是有故事的哟。”缓缓本想卖个关子,但看到徐趣认真的眼神,她感到这样似乎很不厚道,于是自行说了下去。
“当年娘亲怀我的时候,我爹爹正在外地任职。接近娘亲临盆之期的时候,因思念我爹爹,娘亲给爹爹写了一封家书,爹爹一接到信就立刻赶了回家,正好赶上我娘亲提前临盆生下了我。由于娘亲信中借用了吴越王《寄妻书》中的一句话,父亲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说完,缓缓还冲徐趣点点头。
“噢?吴越王《寄妻书》?如此说来,那句话必是‘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喽!”徐趣饶有兴致的看着缓缓。
“正是!陌上的花儿都开了,你可否缓缓归来?”缓缓对徐趣奖励式的一笑。
“念之愈极却处处为其而思虑,吴越王身为君主,对自己的妻子有如此柔情,确实让人感动。”徐趣轻轻颔首,若有所思的说:“想不到岳父、岳母年轻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这都不算什么啦,爹爹和娘亲的确感情很好,常常夫唱妇随,搞得我们做子女的倒像是外人。”缓缓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噢?我记得岳父大人是前些年才辞官归乡,我以为岳父大人是带着一家人在外做官,没想到竟是独身一人在外就职。岳父、岳母大人感情如此好,却要常年分离岂不是很苦闷的一件事?”不知是不是酒的作用,徐趣打开了话匣子,一边说着话还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缓缓晃着纤细的小手,继而说道:“爹爹辞官前的确是带着家人在外做官,不过只带着我娘亲和兄长,而将我留在河阳城外祖父母家抚养。”
“噢?为何如此?”徐趣有些疑惑的看着缓缓。
“彼时我只有八岁,父亲得令即将赴任边南的魏州,而我正好因风寒大病一场才刚刚初愈,父亲怕我受不了长途跋涉和边南的气候,便决定将我寄养在外祖父母家,只带着娘亲和兄长赴任。本想过个两三年调任别的地方再将我接过去,哪想到就一直在边南待了七年,他们也一直没有适应魏州的水土,最后才不得不辞官归乡了。”
缓缓说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完还举起杯子饮了一杯酒。
缓缓这边说得轻松,却引得徐趣一番深思。徐趣本以为缓缓的家人不顾女儿的嫁妆、只考虑为儿子娶妻已经很偏心了,没想到还曾将缓缓一人寄人篱下七年之久。
徐趣一边细细的啜饮着杯中的酒,一边在心里为缓缓抱不平,几口酒之后他打破了沉默,问道:“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吧?”
“没有没有”听到徐趣这样说,缓缓连忙澄清说:“虽然我只是外孙女,但是外祖父母待我很好。他们经营着一家布店,我小时候常常到店里拨算盘玩。因为外祖父母常常要照顾店里,舅舅家也没有适龄的小姐妹陪我,怕我孤单,他们特地找了小玉陪着我。我长大后回自己家的时候,他们还将小玉的身契赠与我,让小玉继续照顾我。”
徐趣静静的看着缓缓,这才知道以冯家的实力和偏心的作风,竟然还会给女儿配一个贴身丫鬟的原因。但是,这样,就大大的满足了么?徐趣转了转手里的酒杯,抿了几口酒。
看着徐趣久久不言语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自己,缓缓一时间竟有些羞涩了起来。不知是不是酒的关系,缓缓的话也多了起来。
“别光说我了,徐趣这名字也很特别啊,趣(qù)也,趣(cù)也,我慢你急,咱们名字还是很互补的嘛。只是不知你这别致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呀?”缓缓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兴致盎然的看向徐趣。
徐趣看着缓缓,正飘荡着的思绪被缓缓的一番话带了回来。
“我吗?我的名字是父母一早就商议好的,大概是希望我是一个生活中充满乐趣的人吧。”说到父母,徐趣的眼神有那么一瞬微不可察的黯淡了一下。
他坐在低矮的小凳上,右腿向前伸直,左腿拱起,左手臂搭在左膝盖上,手上捻着一杯酒。说完,他拿起酒杯仰起头灌下杯中的酒,那姿态自带几分风流,潇洒极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借着酒劲儿靠了过来,将手搭在徐趣的衣袖上,说道:“说说你父母的事吧。”
徐趣微微抬头看了看天空,眼下繁星满天,夜色温柔,是个谈心的好时候。
只是,欢喜同错的人讲,就成了显摆,伤心倾诉错了对象,会被人说矫情。而缓缓是不是徐趣对的倾诉对象呢?徐趣犹豫了,毕竟这么些年以来,他都是一人承担所有。
徐趣不带表情的看着缓缓,他的目光深邃,让缓缓读不出其中的意思。
沉默片刻,徐趣还是张了口:“我母亲出身军人世家,三十年前,天下甫定,北疆祸乱不断,边关告急,我外祖父奉君命出征,为表决心,外祖父决定举家迁驻北疆,誓守边关。”
见徐趣开了口,坐在小石凳上的缓缓也不由得弯起双腿,将双手叠放在隆起的双膝上,头又贴到双手上,看向徐趣认真的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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