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绿惊讶于云亭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间忘记挣扎,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肌肤相贴,很容易感受到云亭邤长但不瘦弱的身躯。
时寻绿身体一僵,耳尖难得漫上些许薄红,缓缓收拢指尖,被放在床上时还有点懵,脸上带上了片刻的空白。
云亭见时寻绿抱着腿窝在床上不吭声,莫名有些紧张,在屋内转了转,随后端起了桌上的药。
他小心翼翼地吹凉,举到了时寻绿的面前,忐忑不安地看了时寻绿一眼,垂眸眼神飘忽,语气愧疚:“徒弟,对不起。”
时寻绿漆黑的眼睛默不作声地盯着他,深邃的像是要将云亭完全吸进去一般,耳尖却红透,坐着没有动。
这是柳素池煮的药,他不想喝。
云亭见此睫毛微颤,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药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嗫喏道:“疼吗?”
时寻绿闻言,嘴角微勾,那抹笑意却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则是缓缓蹙起了眉,唇色愈加苍白,看上去像是疼的受不了,指尖似蛇般悄然摩挲至云亭的衣角处,随后向上勾住了他的腰带将他拉进:“师尊,我后背疼。”
时寻绿极少示弱,云亭见此吓了一跳,着急绕到他背后,解开他的衬衣细细查看,因此忽略了时寻绿嘴角淡淡如清烟般消逝的笑意。
随着内衫的滑落,光洁如玉的后背悄然出现在云亭的眼中。
时寻绿身形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身形匀称但不过分瘦弱,后背莹润,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凝如新荔,蝴蝶骨微微舒展,皮肤细腻如鹅脂。
然而后背却有一道长近三寸、被灵力割开的伤口,从脊椎横亘至腰间,鲜血淋漓,皮肉外翻,像极了被朱笔暴力刻上铭文的玉瓷器,又像是石榴籽上的指痕,有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云亭心无杂念,指尖却不受控地触上时寻绿的后背,细微的麻痒从皮肤渗入时寻绿的骨髓,氤氲起心尖一片战栗。
时寻绿微微绷紧了身体,刻意压低了声音,指尖发白,余息蛊惑:“师尊,我头也疼。”
他道。
云亭闻言,果然放开了手,转而捧起他的脸,和时寻绿对视时小脸上布满了担忧:“怎么会头疼?经常这样吗?”
云亭的手很软,像棉花,又像云彩,时寻绿微微眯起眼,下意识在他掌心蹭了蹭,心道师尊可真好哄,面上却乖软,实话实说道:“近来不知为何,脑海里总会浮现一些陌生的回忆,会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些行为,等清醒时甚至不记得自己做过。”
抱着淡金色尾巴的鲛人,溅满鲜血的仙界战场,还有......一个记不清脸却脏兮兮的漂亮小乞丐。
云亭倾身向前,将额头贴向时寻绿的额头,两人的眉心泛起柔柔的光,彼此的距离一时之间拉的极近,时寻绿甚至能看清云亭鼻尖上的小痣,两人呼吸交缠,只听云亭缓声道:“那是因为,我的神魂在你的识海里。”
“......”时寻绿瞪大了眼。
“我和清衍在替你疗伤之时,无意间感应到我失落的半缕神魂竟在你的识海中,本想强力抽出,却无意间数次刺激你回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因此会头疼。”
“那我为何会做出与平日大相径庭的行为呢?”时寻绿脸上的表情显示着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嘴巴却先于大脑,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云亭直起身,拉开与时寻绿的距离。
他再次召回神魂失败,只感觉被封印的半缕神魂像在时寻绿体内生了根一般,默默缓了片刻,又道:“一个人之所以做那样的事,之所以成为那样的人,必因从其经历,方能得到解答。”
“许是你上辈子,便是如此。”
时寻绿怔然。
时寻绿忽然意识到,自己每一次失控,都与云亭有关,不允许别人侮辱他,更不允许别人伤害他。
连让他皱一次眉都舍不得........
自己上一世,也是如此吗?
时寻绿摸了摸眉心,虽然感受不到那缕神魂的存在,但骤然得知师尊的神魂在自己的身体里,时寻绿并没有感受到害怕,反而在心中却逐渐滋生出隐秘的欣喜,像窗外攀爬的绿植,在不经意间,于暗处早已铺天盖地。
“你伤的不重。”
云亭在一旁确认寻绿的识海并没有受创,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正想离开为他去取药。
时寻绿却误会了,猛地抬起眼,伸手抱住了云亭:“师尊别走!”
许是于几日间想起一些过往,时寻绿对云亭的骤然离去很是在意,手臂如铁箍般,将云亭的腰紧紧搂住,生生将云亭拖到床中央,一时间动弹不得。
两人紧密相贴,云亭骤然有些呼吸不畅,但怕时寻绿的伤口裂开,不敢挣扎,只压抑着咳声怒道:“你.......”
“师尊要走,是还在生我的气么?”
耳畔微痒,淡淡的热气漾开,传来时寻绿低落的嗓音。
细听又苦又涩,像是春末被雨淋过的艾草,微微垂着叶尖,孤寂而又不知所措地蜷在竹筒里。
像被谁再次抛弃了一般。
云亭指尖微动,缓缓收紧至掌心,想说自己并没有生气,但却不善撒谎,只得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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