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牌子上的每个字都刻得方方正正的,很好认。黄豆芽认字也不多,不过这些字倒是都认识。

这个木牌的背面还有吉德县的字样,写了一堆字,基本上就是为了增加牌子的权威性,防止有心之人仿造。

盐是必买的,用盐牌子买盐,价格十分的实惠,一斤粗盐的价格才八文钱,细盐也才要十五文钱。

这要是在黄家老家,一斤粗盐要卖到二十多文钱,细盐更是有钱人家才能买得起的,反正黄豆腐打记事起,就没见过家里买细盐。

黄家的盐牌子是两斤的,金氏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了两斤粗盐。这么便宜的盐,此时不买更待何时啊。反正盐这个东西也放不坏,多买点,柴米油盐,哪样都不怕多。

毛线就算用了牌子,价格也不便宜,而且黄家人暂时对毛线的需求还不大,最主要的是,黄家人不太明白这个毛线能用来做什么。

要说用这个毛线做线吧,这个毛线都赶上绳子粗了,家里也没有这么大针眼的针啊!要说用这毛线做绳子吧,麻绳不仅结实,价格也便宜,而且自家就能搓,谁会那么大脑袋买这不实用的毛线啊。

相比于黄家人对毛线的嫌弃,大家对肥皂却是十分的喜爱。肥皂的功效尤其招金氏的喜欢。女人嘛,对于这种清洁用品,总是迷之喜欢。

黄豆腐从老家带过来不少钱,花十文钱给媳妇买个肥皂还是很舍得的,见媳妇喜欢,就非常痛快地掏钱了。

掌柜是个热心肠,就算黄家人抠抠搜搜地只买了两斤粗盐和一块肥皂,掌柜也没有轻视。

当得知黄家是刚从关内搬来关外的,掌柜更是非常贴心地跟黄家人解释其他牌子的用处,还帮着指路。

文书给了黄家六块牌子,除了这三块牌子外,还有三个牌子全都是用来买铁器的铁牌子。

铁制品难得,黄豆腐当初离家时,宁愿少拉两袋粮食,也要把家里的各种铁制品带到关外来。

黄家带过来一个大铁锅和所有的铁质农具。这些铁质农具倒是足够开荒用了,把两个娃娃都算上,黄家人手一个还有剩余呢。

不过现在手里有了可以买铁的牌子,黄家人倒是不介意去铁铺逛一逛。

跟杂货铺的掌柜道别后,黄家人又去了铁铺,这个铺子的牌匾上也带有“官”的字样。

进了这个卖铁的铺子,黄家人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除了常用的农具外,各式刀具、武器,应有尽有,全都摆在明面上,看得人瑟瑟发抖。

在铁铺里,只要你想买,就没有买不到的,好些东西,黄家人都猜不到是用来干嘛的。

环顾了一圈,金氏相中了一把切菜刀,黄豆腐相中了一杆□□,经过铁铺人的同意,拿在手上,像模像样地舞了几下。

跟哥嫂不同,黄豆芽就比较实惠了,她相中了一口大铁锅。

黄家的大铁锅都用了好些年了,坏了补,补了坏,坏了再补,锅底全是补丁。饶是如此,家里也舍不得把这口“祖传”的大铁锅卖到铁铺去,毕竟离了这口铁锅,一家人就没法做豆腐了。

铁锅就是黄家人的饭碗啊。

金氏和黄豆腐两口子把目光从菜刀和□□上移开,见小妹正盯着一口锃亮的大铁锅发呆,两人心里甚是羞愧。

羞愧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还不如小妹懂事呢,两人想想现在家里的情况,咬咬牙,决定还是先买口锅。

这一口大铁锅就要用掉三个铁牌子,而且铁锅的价格也不便宜,一口二尺二的大锅,重达二十二斤,按照一斤铁二十五文钱算,就要五百五十文钱,再加上五十文钱的打铁费,一口锅正好六百文钱。

刚出了杂货铺,黄豆腐还跟家人们感慨物价便宜,骄傲地说家里的钱还能用好久。现在到了铁铺,已经飘了心思的黄豆腐又灰溜溜地落地了,果然自己还是穷人啊。

这一口铁锅的价格确实很贵,不过也确实值这个价格。黄豆芽相中的这个大铁锅要比黄家“祖传”的铁锅厚实多了,一看就是个耐用的。

不过好在铁铺也回收废铁,价格还非常的公道。一斤废铁竟然能给十五文钱,这可是在黄家老家,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当初黄家老爷子买锅时,可是花了一千多文钱呢,按五十文一斤的铁价买的大铁锅,但到了卖废铁时,铁铺却最多按照八文钱一斤回收。

想想家里那口破锅,再用一段时间估计又得补了,与其补来补去,还不如趁现在铁价便宜,直接换成钱,再贴补点钱,还能换个小锅,方便家里做饭。

平时家里只敢用铁锅做豆腐,做饭则是用陶锅,就怕做饭把这口祖传的老锅弄坏了,毕竟补锅也要花不少钱啊。

黄豆腐和金氏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老锅卖了,换个新锅用,也让家里人尝尝铁锅做的菜。

二十六斤的老锅换了三百九十文钱,黄豆腐又添了八十五文钱,买了个重十七斤的一尺七铁锅,足够家里人吃饭做菜了。

黄家的三块铁牌子,能买三十斤的铁制品,反正都花了那么多钱了,大家也不介意再多花一些,于是就又买了把菜刀和砍柴刀,又在掌柜的推荐下买了两个铁锹头,据说这种工具十分适合开荒。

虽说买的这些铁制品已经超过了三十斤,但是因为黄家又卖了二十六斤的铁,掌柜也都是按照有牌子的铁价卖给黄家人的。

因为要带着铁铺的小二回安民屋放置铁锅,所以黄豆腐就一个人回去了。

金氏和黄豆芽姑嫂二人则带着两个孩子在县里继续逛,顺便买一些日用品,好在县里的东西都十分的实惠,两人买起东西来,倒也不太心疼。

买齐了东西,又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个小糖人,让小孩子也跟着高兴高兴。一行人买了一堆东西后,才回到安民屋。此时大部分的人家已经都登记完毕了。

有不少人家跟黄家一样,都被分到了莲花山村,其余的人家也大多分到了吉昌镇下面的其他村子,基本上都是黄豆腐可以去卖豆腐的村子。

大家得知跟黄家住得很近后,稍显沉闷的气氛终于有了点热乎劲。一路过来,这一帮人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了,眼看着就要安家了,家跟前有熟人,总比自家孤零零地在村子里落户强。

跟黄家人对于搬新家的兴奋相比,其他人家的沉闷气氛主要是因为他们分家了。

像老杨家这种儿子成家,但双亲健在的人家,也被县衙的官爷给强行拆分了,就连还未成家的杨老七,因为到了婚配年纪,也被强制分了出去。

除了长子要奉养老人,需要跟老人住在一起外,其他的儿子都各自分家了,户籍都不在一起了。

不过分了家的儿子也不是完全就不管父母了,衙门强制要求这些分出去的儿子,在年底前必须要给爹娘孝敬粮和孝敬钱。

每个儿子年底给爹娘,一人一百斤粮食和二十文钱。要是双亲健在,每个分家出去的儿子就要供奉二百斤粮食和四十文钱。

像老杨家这种情况,兄弟七人分出去了六个,杨家二老一年光从儿子处收到的粮食,就能得一千二百斤,还能得二百四十文钱。

这么多粮食和钱,两个老人肯定是花不了的,最后肯定是便宜杨家老大了。

对于分家的事,肯定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就算是真的欢喜,也不会有人在这时候没有眼力见,这要是当着老人的面乐出声来,那还不得招老人恨一辈子。

黄豆芽真的是打心底佩服制定这项法规的人。

这项法规不就是鼓励大家多生孩子嘛,孩子多了,等你以后捞了,养老钱就多。家里的长子肯定也盼着爹娘多生弟弟,为了以后的收益,家里的老大肯定会帮着爹娘养孩子的,毕竟弟弟们只要成家了,就有源源不断的孝敬粮和钱。

分了家之后,各家过各家的日子,收的粮赚的钱都握在自己手里,大家肯定是有多大力出多大力,开荒种地肯定是越多越好。

而且分家还能减少很多家庭纠纷,婆媳都不在一个村子了,婆婆不用看媳妇不顺眼,媳妇也不用看婆婆的臭脸,关系还能融洽点。以前在老家互相看不顺眼的妯娌,更是有理由互相不来往。

最重要的是把一大家子分到了不同的村子,就不会形成氏族,也就能减少村霸的形成。

以前村里谁家儿子多,谁说话就横,现在就算儿子多也没用了,儿子们住得远了,等把儿子们都找全了,脑袋瓜都被人用石头给开瓢了。

对于习惯于氏族的农人来说,这样强制拆分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不过却很方便统治。人只要不聚堆,就闹不起事来。

众人各怀心思,在安民屋休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跟着县里的官爷往各自所在的村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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