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为止拿起笔的瞬间,整个人气质瞬间不一样了。
陈亦辞屏息盯着宣纸。
蘸着笔墨的笔在接触到纸张的一瞬间,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陈为止要还原的这幅字是“观海听涛”四个字。
座位上坐着几位领导人,馆长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不停踱步。
早知道自己不应该答应这两人的胡闹,他当时不知道怎么,脑子抽筋了答应了下来,怎么会知道要来这么多领导人?
现在好了,自己陪着这两人瞎胡闹,丢的不仅仅是那两个小年轻的人,更是自己和国家博物馆的脸。
那可是陈为止的书法。
就算面前这个年轻人,从生下来就开始练字学书法,就算他是陈为止亲自指导的弟子,不,就算他是陈为止他亲儿子亲孙子,陈为止每天压着他、求他练字,倾囊相授教他,那也不可能完全复刻出陈老爷子的风骨。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没上过学的农民,指不定这“观海听涛”四个字的意思都理不顺。
周围遍布了摄像机,其中不知从哪儿涌进来一批记者,拿着摄像机对准他。
他没好气道:“别拍了,严禁摄像。”
潘明几个人坐在座位上倒是很闲适,时不时吹一吹茶叶,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当陈为止落笔的那一霎,空气里还遍布着吵闹和嘲笑,以及饱含着看好戏意味的凌乱脚步声。
书法,讲究的是清静。
陈为止一般练书法时,都是焚香独处一室,哪像现在这样,周围挤满了人头,桌子旁边还挤着看热闹的小孩。
但他仿佛浑然不在意,落笔,回笔,最后轻轻提笔,写出了一个“观”字。
这个观字出来后,网上议论纷纷:
“架势还摆得挺足,看那个运笔的劲儿不知道的真以为是陈老爷子附身了。”
“别说,他一写字那个讨人嫌的劲儿就没了,真的颇有种出世高人的气质。”
“其实他本来长得就不错(小小声),除了没有脑子之外和不尊重艺术前辈外。”
“这个字……咦?居然出乎意料的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不懂书法,但是看起来不明觉厉。”
“不是吧不是吧,他不会真的觉得自己练过几天书法能入眼了之后,就能称之为书法家,能和陈老爷子并肩了吧?”
“这种字看起来好看,其实千篇一律,稍微练几天就可以的,我练过两个月书法的小侄子也能写,书法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我就说嘛,听听专业人的看法,感觉这字也就一般啊。”
“个人确实很好看,但是听楼上专业人士的分析感觉,好像确实emm水平一般。”
“那几个专业的不是在那儿吗?让他们来评判一下呗。”
事实上,陈为止在落笔的一瞬,几个领导人悠闲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不约而同放下手中的茶。
书法协会的齐老爷子,在这个“观”字出来的一瞬,顾不得自己年事已高,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起身。
潘明也马上掏出了自己的眼镜,远远的看着。
几个领导人纷纷站起身。
馆长屏息凝气看着陈为止写字,在看到观字出来的一瞬间松了口气,心道幸好没有小鸡啄米、群魔乱舞的效果。
就在他松一口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齐老爷子的训斥:
“你这简直是胡闹!”
馆长一颗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立马道歉:
“是我的失误,我不该让这么一个小孩儿来胡闹,其实这人是个傻——”
“你怎么能让一个书法家在这么喧闹的环境里提笔写字?!”
“这周围人声这么吵,人又来来往往的,人家怎么能安心写字?!”
齐老先生深知一个安静的环境对作画作字来说多重要。
他简直是痛心疾首。
胡闹,简直是胡闹。
面对着功力如此深厚的书法作品,他们都只敢远远看着,不敢走近怕打扰陈为止,却看见几个小孩儿在那儿动陈为止的宣纸。
真是太气人了。
书法家?
馆长彻底懵了。
不是个胡闹的小孩儿吗,怎么突然成书法家了?
但来不及想太多,他立马疏散了人群,现场只留下了几个专家领导,变得非常安静。
外界发生的一切,陈为止都没有接收到,他专心的提笔写字。
笔在纸张上游走,像是一条游走灵活的龙,纸张和字墨也很快被赋予了生命。
很快,“海”“听”两个字也落在纸上。
就在他提笔写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又从门外涌进了一批人。
馆长斥责安保人员:
“不是不让放人进来,你们怎么回事?”
“不让放谁进来?嗯?”
一声洪亮的声音响彻博物馆三层。
齐老爷子回头看见来人,皱着眉头哼了声,转过身去。
而馆长一看来人,差点没吓背过气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聚墨斋的会长,杨老爷子。
国家书法协会是属于公办组织,而聚墨斋则类似于民营,两者在书法界的地位不相上下。
而两个领导人:齐老爷子和杨老爷子自然也是互相看不惯。
馆长仰天长啸。
一个小小的国家博物馆怎么容得下青龙白虎朱雀几尊远古神兽啊。
眼下杨老爷子来的目的也很明显了,肯定也是为了陈为止的书法来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傻子能力这么强。
果然俗语说得对,疯子和天才真的仅有一线之隔。
最后一个“涛”字落在纸上,陈为止放下笔,等着墨干。
齐老爷子和杨老爷子同时快步走到他身边,目光里同时流露出发现人才的激动。
多少年啊,他们多少年没遇到这样天赋极高的人才了。
纵使他们练了一辈子书法,然而在面对这幅字的时候,却无端有种相形见绌的自卑感。
齐老爷子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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