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云色手中的折扇停下了:“你就是丹霄圣君?”

沈夕:“正是。”

他以为对方听见他咳嗽,觉得他与自己的道号名气不符,便道:“身体不适,让楼主见笑了。”

崇云色将折扇挂回腰间,几步从门口绕到正厅:“有何见笑?”

语罢,他紧紧盯住那倚靠在垫子上的人:“这病很适合你。”

一旁刚刚坐下的映雪气得攥起了小拳头,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却被圣君伸手拦下了:

“不知楼主此言何意?”

沈夕的面上倒是不见怒色。

他似乎没有感受到对方那紧追不舍,如影随形的目光。说完这句话,他又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小壶中的热气,长睫微颤,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

在此期间,崇云色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若有实质,不放松一刻。若是旁人被这样盯着,定然不堪其扰,或者被逼迫得不得不与他对视,心生怒意。

但沈夕却泰然处之,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物,只轻轻盖上小壶,将其收了起来。

崇云色道:“别人生病不好看,你生病好看。”

“不过,”崇云色此刻眼中只有一人,根本看不到一旁映雪眼中的怒色,“你不生病的时候也好看,全然是两种风情。”

末了,他又评论道:“这身红衣也很适合你。”

映雪恨得牙痒痒。

登徒子!

新任蝶影楼楼主竟是这么个不知礼数的无耻之徒!对着自家圣君的相貌评头论足,毫不含蓄!

“若非今日偏殿见你,我会以为我正身处瑶台,面见仙子,”崇云色盯着对方望过来的眼睛,“传闻果然名不虚传,以丹霄圣君之姿,自当为九州第一美人。从前是我鲁莽了。”

面对对方一连串汹涌澎湃的夸赞,沈夕依旧面不改色,平静笑道:“皮囊罢了,能得楼主喜欢我也很高兴。就是不知楼主看在这副皮囊的份上,能否履行蝶影楼一直以来与我的交易呢?”

他说到最后,抬起眼来,冲着蝶影楼楼主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崇云色的呼吸立刻快了几分。

沈夕道:“临江仙医治不好我的病,我想再找一位妙手回春的大夫。”

虽然他早知道那位名医心思不纯,对他似乎有所图谋。但直到看了话本,沈夕才知道对方竟然如此恨他,日后会暗暗走漏自己受魔气反噬的风声。

好在到目前为止,临江仙医与他接触不深,及时止损就是。

崇云色的眼睛仍然盯着自己看中的人,嘴上却已经切换到交易模式:“近日修真界的确出了一位专治难解之症的怪医。只是那怪医行踪不定,也不常出现在人前,因此蝶影楼还没完全打探清楚对方的消息。等打探清楚后,蝶影楼一定向圣君汇报。”

沈夕笑道:“多谢楼主。”

崇云色道:“蝶影楼在这五百年间,已为圣君统共寻了五位名医,最近的这位是修真界赫赫有名,妙手回春的临江仙医,如果他也治不好圣君的病,圣君何不干脆不治了?”

他说到这里,凑进一步,紧紧盯着对方:“据我所知,这病对圣君也没有实质上的生命威胁,你病起来的样子又这么好看。”

映雪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却被圣君一个手势拦住。

“我还是想治病的,”沈夕抬眼望向面前的人,不紧不慢道,“更何况蝶影楼与我已在五百年前就达成了交易,还是有劳楼主为我好好寻医了。”

崇云色的脸上现出了懊恼之色。

蝶影楼全楼上下,修为最高的是他这个楼主,境界也不过元婴后期。其余门下弟子多为筑基,扫洒服侍之人更是只有练气。这点实力在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面前十分阔绰,但在“一山三门派五家”的大家面前却是薄得不够看。

但即便如此,蝶影楼依然坐拥中州最大最富庶的城池天衍城,以及数个城外镇,在各门派之间长袖善舞,保持中立,结交而不结仇,就是因为它的性质。

蝶影楼并不能算作门派,而是一座汇集的“百晓生”,以贩卖各路消息而闻名。历任蝶影楼楼主还掌管天界碑。

蝶影楼规矩众多,其中一条便是它答应的交易,除非交易主自己撤销或者交易主死亡,又或者交易已经彻底不可能达成,这笔交易才算取消。

因此蝶影楼的每一笔重大交易都极其谨慎,要确保万无一失,充分衡量利弊后才会确定是否进行交易。

崇云色心里禁不住暗暗埋怨起前几任蝶影楼楼主了。

为什么对方要和丹霄圣君达成这样的交易?让他连想要从这方面下手都不行。

规矩,必然是要遵守的。

这是他担任蝶影楼楼主就发过的心魔誓。

崇云色道:“自然。不过既然蝶影楼为圣君寻医,圣君何不住到蝶影楼来?蝶影楼一得到名医的消息,就将其请到蝶影楼来,或者立刻引圣君前往,这样不是方便得多?”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映雪,道:“蝶影楼富有天衍城,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细,我保证事事以圣君为先,让圣君比在昆仑山内舒服。”

映雪气得简直想打他。

崇云色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秦越,仿佛被针扎了眼睛一般立刻收回眼:“服侍你的人虽远不及你美,但也都还过得去,不会有这么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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