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容诗翊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病房里没开灯,只有侧边的窗户映着天边的火烧云,整个室内都红彤彤的。

宋词正站在窗边打电话,他声音有点低:

“我在医院。”

“我没事,同学出了点事,我带他来的。”

“不回去了,嗯,知道。”

容诗翊揉揉眼睛,在床上躺了半天,环视一圈,惊觉自己是在病房里躺着。

是了,他的记忆就停留在被体育老师问话那里,后来呢?他晕倒了?

容诗翊自认身体不错,平时小病几乎没有,可今天怎么就直接闹到了住院。

怎么回事,是很严重吗?仔细感觉一下,头好像有点痛,身上也有点酸。

在接下来的短短五分钟内,容诗翊把他知道的所有绝症都在心里过了一遍,甚至后事都给自己安排好了。

他从小就是个养生大户,就因为年纪小的时候看了太多这方面的纪录片,深知生命的脆弱,所以想多苟几年。

可惜,喝再多热水也没有用,该来的总会来的。

等宋词接完电话走到床边时,看到的就是容诗翊一脸悲壮看天花板的样子。

宋词按开了墙壁上的开关,刺眼的白光亮起,惹得容诗翊不满地轻哼一声,随后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醒了?”

宋词瞥了他一眼,自己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容诗翊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开口问宋词道:

“说吧,很严重吗,还有多久?”

“?”

宋词没理解容诗翊的脑回路,但不理解归不理解,宋词还是顺着容诗翊的问话,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好养养还能活很久。”

容诗翊听见他这话,明显就是家属用来安慰病人的常见套路,一时心更凉了。

他被自己不着边际的猜测冲昏了头脑,连宋词是什么人都忘到了脑袋后面。

宋词甚至还替容诗翊拉了拉被角:

“头痛吗,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容诗翊心里更难过了,他把头偏到一边:

“医生说什么,还能治吗。”

“医生说……不用治了。”

宋词声音明显低了下来,显得有点伤感。

“你……”容诗翊居然有些哽咽:

“那你先别告诉别人。现在能出院吗,我还有兼职。”

“都这样了还要去?”

“我都快死了,能攒点是一点,不然连能留下来的东西都没有。”

“嗯,你说得对。”

容诗翊调整好了心态,顿了顿,想起了最重要的事,又问宋词:

“我到底怎么了?”

宋词有点迟疑:

“你真的要听?准备好了?这个结果可能是你接受不了的。”

“你说就好。”

“那行,医生的原话是……”

宋词刻意顿了一下,留够了悬念,最后轻飘飘来了句:

“你醉了。”

“……?”

容诗翊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在脑海里又将这句话播放了一遍:

“哈?”

“你体育课醉倒了,下午睡了一觉。”宋词解释得稍微详细了一点,足够容诗翊听明白。

但他有点不理解:

“我又没喝酒,怎么会醉?”

“不瞒你说,是因为我的信息素。”

“宋词。”

宋词听见容诗翊 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叫了他的名字,于是浅浅笑着应了一声:

“我在。”

“我恨你。”

想不通,容诗翊真的想不通:

“我尼玛以为我得绝症了,拜托,我闻醉了睡个觉你把我挪到单人病房干什么??这医院你家开的啊这么豪横?”

“确实是我家开的。”

宋词真没有故意整他的意思,只是急诊那边后来来了一批人,有点吵,他嫌烦。刚好医院这几天有空出来的单人病房,他就把人挪了进去,正好俩人都清静。

容诗翊无话可说,自己在那生了会儿闷气,而后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宋词见他这样,扶了一把,问:

“有感觉自己哪里不舒服吗?我认真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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