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阵雨不知是不是故意要浇到容溦兮的头上,方出门时晴空万里,不过走了几步便大雨滂沱,等到了清平楼又是淅淅沥沥。

容溦兮看着将要收尾的细雨,站在酒楼门口浑身不爽利的拧着裙角,还好,她出门时将文书放进了怀里,如今再看一眼也是滴水未沾,不然,这东西要是坏了,想起容祁那张要吃人的脸,她是几条命也赔不起了。

对面,云来客栈的庆松站在门口徘徊,一会儿猫一眼外头,一会又喊人过来取伞,坐立不安的神情一看便是等他们家世子爷。

如此看来苏温言也被浇了,这老天爷果然公平,不论你有钱没钱,对不打伞的都一视同仁。

不一会儿,容溦兮依着容祁给的暗号和店小二对上了几句,小二一听是来找莫掌柜的,嘻嘻哈哈带着人越过嘈杂的食客,三拐两绕的将她带进了别处。

同和苏温言来此基本无异,若要去那别有洞天的地方,必须都要再对上墙头暗号,只是此次前来,与那日相反,要顺着这一路沿着和包厢的另一个方向继续往下。

地下之内,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铜墙铁壁,沟沟壑壑犬牙交错,各个单间桌案茶几应有尽有同上头无异,仿若一座地下堡垒,不过光线忽明忽暗又犹如天牢,让人心生畏惧。

原来这就是主家。。。。。。

容溦兮跟着人进来走了半天,忽然走近一处宽敞的大堂,眼前登时一亮,也不知道面前是哪里,竟有日头的光线从缝隙中打进来,惹得她一阵目眩,只得用手遮挡。

“毅勇侯让你来的?”

苍老的声音带着自上而下的审视,容溦兮缓缓的放下胳膊,眯着的眼睛渐渐睁开。

槐月初上,一个披着黑色的狐裘的中年男人端坐在满是图腾的石座上,手中拄着一支金色蛇头的拐杖。

这家店的老板叫莫汉川,容溦兮跟着苏温言过来曾有一面之缘,如今站在一旁的莫汉川见到女子眼睛一眯,趴在了男人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男人倒是像有了兴趣,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趣味的问道,“你是毅勇侯的人还是苏温言的人?”

男人的声音孔武有力,容溦兮忍不住的浑身一颤,片刻行礼道,“奴婢容溦兮,乃是毅勇侯府的掌事,今特奉了侯爷的令来给三爷送一份礼。”

“你知道我是谁?”男子并不急于让人接过她呈上来的东西,反而很有兴趣的等着人回答。

容溦兮不敢让人看出没底气的模样,一双眸子不敢抬起,也不敢眨眼,只面无表情的说道,“当年三爷于海上走卖私盐,我家侯爷奉旨围堵,奴婢曾有幸同侯爷并肩作战,这才得了机会能一睹梅三爷的真容。”

梅三爷点了点头,莫汉川负手在旁侧见了眼色,一抬手将地上来的东西拆开来呈给三爷说道,“老大请看。”

梅三爷只瞟过一眼,勾起嘴角扶手说道,“不必了,侯爷办事爽快,我们这样提防显得我们小气了。”

“老大说的是。”莫汉川听罢极为谄媚的笑了一声,不大一会儿,又回头说道,“这东西既然送到了,就让这丫头回去吧,三爷您这几日日夜奔劳,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梅三爷听罢褶皱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将人一挥手便打发了下去。

容溦兮自始至终未敢抬头,只觉得这里太过于诡异,而和外面的世界像是一个极乐一个地狱,她的脚步不敢停留,跟着带路的小二健步如飞的就往外走。

忽的在漆黑中,小二的也不知道撞了什么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夹杂这对面频频道歉的卑微声,容溦兮觉得声音耳熟,方抬头一瞧,倒是前面的那个胖子先于她瞪大了双眼。

“容。。。容溦兮。。。你怎么在这?”

短短一眼,小二见着二人屏气凝神的样子,倒是通情达理的同容溦兮说道,“姑娘认识这人,可是要叙旧?”

叙旧。。。谈不上,可如今再见恍若隔世,容溦兮一时也迈不动步子,便收下了这份人情,小二的一听容溦兮可以自己寻路出去,倒是自己乐得清闲,拱手一拜溜着墙角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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