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熙熙攘攘,嘈杂不绝,光影交替,与此处诡秘和阴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墙之隔,巨大的齿轮在黑暗处运转,任谁也不会想到竟有这样的龙潭悄无声息的运作在墙面之外。

容溦兮并非故作脚步轻盈的模样,只是这里头实在阴暗的很,稍不留神绊倒呼出声来,只怕外头的人会有所察觉,这一道小心翼翼的跟着,连心跳的声音都是脆弱的。

黑暗中,一只温暖的手掌慢悠悠的附了上来,像是想要触碰又不敢触碰的滋味,只轻轻的环在容溦兮的手背上,彼此交融。

容溦兮一愣,忽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过来,来人举着一盏油灯,似是不惑年纪,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看了看他二人,须臾片刻后,小声说道,“三爷特叫老奴来给世子带路,世子里面请。”

三爷。。。容溦兮眼中一骤,莫不是她家侯爷以前交手过的那位三爷。。。

又走了许久,明晃晃的灯光一截一截的燃起,每走一步,前面便有一点烛光被点亮,引着苏温言和容溦兮不断地向前。

不知何时,容溦兮手中一空,手心的汗水被风一吹,冒着丝丝的凉气。

行至一方格子间,四四方方,方寸之大,莹莹之火足以照明,带路人微微哈腰,将烛火点燃,小声说道,“待会儿世子等的人就坐在对面这间屋里,老奴先下去了,世子切记,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苏温言会意的点点头,掏出一袋银票子,客气说道,“有劳莫老板了,替我向三爷问好。”

莫老板看了看银票,咧嘴一笑,拱手一拜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屋内,仅剩下了容溦兮和苏温言二人,人人都说花前月下,孤男寡女,此时他们是星火之下,孤男寡女,如坐牢笼,这样煞风景的场景到的确适合他们这对冤家。

容溦兮见苏温言贴在墙边盘膝而坐,向自己伸过手来,一别眼只做没看见的模样,自顾自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苏温言自嘲一声,收回了手,眼睛却盯了容溦兮好一会儿,好在这里灯光昏暗,容溦兮就算被盯得不自在,苏温言也定然看不出她的窘迫和羞意。

她屁股往后挪了挪,背紧紧贴在在墙上,俩人的脚下终于腾出了一拳的距离。

容溦兮一开始还局促着,但二人僵持的阶段还没有持续太久苏温言便等来了隔壁的人。

两个男子声音一个阴沉一个粗狂,容溦兮细细听着俩人寒暄,声音粗狂的恭敬一拜,透漏出了今日两位大人物的身份。

“仓厂侍郎李玉见过忠国公。”

容溦兮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苏温言脸上波澜不惊的模样,分明就是早早料到的样子。

仓场侍郎官阶三品,隶属工部,正是在她家夫人的父亲管辖之内,林芝对这件事心中早有惦念,生怕牵连了家里头,结果绕了一圈到底还是刮了边。

至于忠国公,容溦兮心中只有三个字:惹不起。

这两个人一个文官一个武将,如何会凑到了一起干这样的阴私。

她咬着手指仔细听着,只听忠国公赞赏说道,“你这件事倒干的不错。”

李玉闷闷的笑了两声,端正说道,“国公谬赞了,若不是国公的妙计,也不会如此的顺利。”

忠国公饮下一杯,轻哼了几声,说道,“做人就是这样,你帮帮我,我帮帮你。”

“国公说的是,朝廷里哪有不官官相护的。”

“错。”忠国公声音洪亮,说道,“我们这是护着皇上,护着天子,护着朝廷。”

李玉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比气节,我李玉这辈子是赶不上国公了。”

说罢他想了想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一气呵成,顺顺利利,不禁说道,“真是天公作美,正是赶上陛下寿辰的时候,若是平常日子,恐怕我这顶官帽就不保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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