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往后一天。”

方镜山眉头松开,做好决定,“明天你在房间里休息,好好看看剧本。”

“欸!外伤好的快,明天就能好个七八十,我一定好好看剧本!”

何霁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成了。

再拖上一天,《珠玉调》那边肯定就能有消息了,到时候成便直接那边进组,不成她也没完全放开这边的《人间多情客》。

至于如果她进组《珠玉调》,会导致《人间多情客》这边开天窗,她也考虑过了,当初签了合同的,她违约,那就正常支付违约金,合同上金额定的也不高,她的积蓄能够承担。

而会不会因此得罪这个小方导演,何霁也不在意,在看得见的角色戏份和抓得住的机会面前,一个没有毕业,尚未成势,未来比她还不可预知的导演班学生,自然无足轻重。

何霁混江湖久了,早就明白有舍有得的道理。三大影校每年都培养出那么多学导演的学生,能叫得出名姓的又有几个?

与其害怕别人会混出头,她不如寄希望于自己早日出人头地!

心底深处的那一丝丝歉疚与不安,她强迫自己忽略掉了。

……

《珠玉调》消息出得比预想中的快,当天晚上九点,何霁就收到副导演打过来的电话,让她第二天直接去片场开始拍摄。

次日上午,容常这边化好了老年特效妆,病骨难立斜斜倚靠在床边,满怀悲愤与遗憾喊出陆游的千古名句“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时候,何霁也抵达了《珠玉调》的片场。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珠玉调》的导演,他坐在监视器前的导演椅上,只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便点头,“OK,去化妆吧。”

没有给她留仔细研读剧本的时间,当天下午,何霁在《珠玉调》的戏份便正式开拍了。

而此时,方镜山的剧组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林学智带着徐奉往隔壁这边跑了一趟,方镜山正好在重新换景中场休息中。他们剧组小,也没什么场务不场务的,除了需要的时候各司其职外,这种活儿都是大家一起干。

之前拍的那场是《示儿》这首诗,陆游在命绝之时还不忘嘱咐儿子,如果将来北地收复,一定不要忘记到我的坟前告知我。在陆游诗词中和儿子有关的还有一首,叫《冬夜读书示子聿》,也就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句诗的本体。

现在换的就是书房的景。

又因为这一场应该是书房内的夜景,于是方镜山把窗户从外面用黑帘子遮起来。屋内点上内景的烛台,用屋内光源进行拍摄。。

为了追求天天然烛火的柔和光晕,方镜山没用电子灯光,屋内光源全是蜡烛的烛火。被灯罩子一罩,嘿,那幽暗朦胧的效果就出来了

屋内在换景,容常要重新化妆,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场外亮处由化妆师折腾。

林学智倒是轻车熟路的,进来一看就知道主拍摄场地在哪边。

剧组唯一化妆师倪珊珊同学一眼就看见那个白白胖胖的老头了,撇嘴,“大爷,您怎么又来了?你们隔壁组没活儿干吗?”

深藏不露的中国大爷林学智倒也不生气,只问,“你们导演是不是叫方镜山?”

倪珊珊话说得比脑子转得快,“你怎么知道?!”

“你们导演在哪儿?”

“您有什么事儿吗?”容常直接截了倪珊珊的交涉权,这已经是这老头儿第二次过来了,身边还带着另一个人,现在还指明要找导演,显然不是闲着没事儿随便过来逛逛,还是直接问清楚的好。

“你是……容常?”徐奉问道。

受益于父母的优质基因,徐奉长得不赖,怎么也能称得上一句英俊儒雅,偏偏现在打量人的样子不像个好人。

“我是。”一只眼睛闭着在上妆,容常睁开另一只眼睛看他,他是那种很标准的平行四边形眼型,近似凤眼但并不狭长,此刻抬着眼看人,徐奉站他身前挡住了光线,阴影一起,这便显出几分阴鸷来。

“您有什么事儿吗?”少年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没什么,没什么。”徐奉心中暗藏惊喜,嘴上就有点掩不住笑,“挺好,挺好。”

“徐二,徐二!”林学智已经在门边探头探脑了,扯他过来。

“方镜山!”林学智也懒得问了,直接站在门口高喊了一声。

“?”

方镜山正在换烛灯,暖黄的烛光透过薄薄的灯罩漏出来,把他脸上映照得雾蒙蒙的。少年从灯笼后探出头,眉眼端丽俊秀,眼神愣怔,神情微茫,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神仙。

“谁叫我?”他头歪着,眼睛睁得圆圆的,里头是满满的疑惑,小神仙瞬间就下了凡尘,这股子生动气儿特别招人稀罕!

“我我!”林学智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就堆满了笑,上前握手:“小方导演,你好,我是隔壁剧组的导演,我姓林,咱们邻近着工作我就想着认识一下,若是有需要也能互相照顾,你说对不对?”

“……你好。”方镜山局促伸手,他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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