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林燕的妈妈和凌越的爸爸来学校了!去的还是校长室!看来这件事真的很严重了!”季吟秋吃着泡椒凤爪跟望舒分享了这则消息。

自从广播社被好事家长举报,学校里上下氛围就隐隐有些紧张,校长老师们开了几次会,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叫了家长。

望舒的第一反应是拧紧了眉:“那不是惨了,都叫家长了。”

“那也不一定啊,”季吟秋被辣得斯哈斯哈的,“要是换做我爸妈,肯定是来给我撑腰的。”

望舒没想到她会这么想,愣了一会儿。

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去担心凌越会怎么样:“几个管社团的老师最近对广播社都三缄其口,不敢发表什么意见,估计撤销广播社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

季吟秋长叹一声,零食都不想吃了:“就是啊,他们最是圆滑,如果还有回旋的余地,肯定不是这种表现。”

“不过也没办法,听说都闹到教育局了。”

“谁还敢当这个出头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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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室里,家长学生们陆续离开,袁盛蓉留在了最后,手里拿着些材料。

“袁老师,怎么了?”潘校长准备处理手头的事情,注意到她并没有出去。

“作为学校广播社的指导老师,我可不得跟您请个罪。”话虽这么说,袁盛蓉面上却笑吟吟的,完全没有请罪的自觉性。

“还好意思说?”潘校长瞪了她一眼,“这么多年的广播社运营,你管什么了?一直放手让学生们瞎折腾。”

“做出成绩荣誉了你避之不及查无此人,现在出事了你倒跳出来抢着背锅?”

“那也不算是他们的锅,”袁盛蓉顿了一下,改口道,“这也不算是错。”

“青春期的小孩子有些躁动难道不是正常的吗?对于这种事,堵不如疏。”

潘校长捏了捏眉心:“这件事已经快被闹到教育局了,昨天还有人打电话向我询问情况,可不是我想上纲上线。”

“涉及到教育,红线可是很敏感的。”

“可是潘老师,”袁盛蓉换了称呼,神情中带上了一点认真。

潘乃成是她高中时期的授业恩师,对她影响巨大,她一直很尊敬这位睿智明理的老师。

虽然从高中到现在,她一直在给他惹麻烦。

“退一万步来讲,按照校规,只有发生了违法犯罪或者严重违规行为才会撤销社团。”

“如果您非要这么做,让负责运营广播社的孩子们情何以堪,让无故被牵扯进来的凌越情何以堪?”

“这对他们来说,影响太大了。”

潘校长盯着她看了几秒,脸上的严肃逐渐消散,他白了面前这个自己一直很喜欢的学生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盖了校长印章的报告:“我会考虑不到这些吗?报告早就写好了。”

“要不你来审阅一下?”

袁盛蓉放松下来:“那不用了,您的文笔可是一等一地好。”

她把手里的材料交给他:“这是三个年级组联合评选出来的‘读书日’征文优秀作文,您看看?”

潘校长接过来慢慢看了几份,突然笑了一下:“这个望舒……”

袁盛蓉揣着明白装糊涂:“望舒怎么了?她文笔一直好得很,你之前还夸过的,说她未来可期呢。”

潘校长瞄了她一眼,没说话,接着把剩下几篇文全部看完,然后拿起桌上的笔,在望舒姓名旁边写了个行字:

“要是我刚刚不同意保留广播社,望舒的这篇文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给我看了?”

“哼,跟你老师玩这招……”

袁盛蓉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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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望舒牛批!!!”

快午休了,寂静的校园里突然冒出了惊天一嗓子。

没多久,学校的公告栏聚了一大批人,伸长了脖子看其中一份获得了特等奖的征文。

“《治大国如烹小鲜》——读xx日报《禁止环保工作‘一刀切’行为》有感。”教室里,刘博闻捧着手机、看着图片给同学们大声诵读。

“面对环保问题,不能先停再说;”

“整治污染企业,不能一关了之;”

“倡导少用煤炭,不能强制禁止……”*

“卧槽,这不是在影射我们学校二话不说就停止广播运营还想撤销广播社吗!”

“是呀,就像望舒写的如何处理环保问题一样——广播社被举报了,还没有确切结论它是不是真的违规,怎么能先停再说;退一万步,就算广播社真的有问题,那有则改之,也不能一关了之!倡导学生专心学习,也不能强制禁止学生的七情六欲啊!”

“妙啊,妙啊!”

“校长肯定也读出其中的意思了,他还写了评语:针砭时弊,鞭辟入里,读来颇有感悟。所以我们的广播社有救了吗!”

“敢在老师校长面前玩文字游戏,”刘博闻一个大拇指送到望舒面前,“望舒,你是真的勇士。”

有女生捂着嘴巴窃窃私语:“突然感觉望舒好酷啊……”

望舒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靠着窗户下的墙壁,神色游离,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她一直给人一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的印象,皮肤很白,脸型流畅,线条柔和,不爱笑闹,加上优异学习成绩的加成,在大人眼里看起来圆融不张扬,乖巧又听话。

但她窄窄的双眼皮偶尔又会显出些令人意料之外的倔强感,加上她性格沉稳内敛,有些慢热,从小就不像天天撩猫逗狗的沙雕少年们那样穷开心。

所以莽莽撞撞的同辈们,很容易在一开始对这样的人生出不敢唐突的感觉。

薛程看了两眼望舒,突然扭扭捏捏把刘博闻拉过来:“望舒平时好说话吗?”

“她人挺好的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神坛上的女神突然跑下来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一起摇旗呐喊了。”

“啥摇旗呐喊,土不土,她那是——”刘博闻从桌上抄起一支笔,挥了两下,

“以笔为剑,以墨为锋!”

“杀人不见血,千里不留行!”

季吟秋被他这个夸张的彩虹屁逗得直乐,前面望舒听不下去了:“文采这么好,怎么作文才4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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