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此时那食盒在何处?”皇后听得此处有疑,便问道。

“回皇后娘娘,那食盒就在奴婢手边,奴婢瞧着并未打开过。太后娘娘洗漱完毕后,是奴婢开了那食盒,最上便是那碗牛乳菊花木薯圆子。奴婢见那圆子五色缤纷,玲珑可爱,便唤喜儿妹妹上前与太后娘娘细细说了这点心的做法。太后娘娘听了觉得甚是精巧有趣,奴婢便先舀了几勺伺候娘娘用了。后喜儿妹妹又端上了那道虾茸捏的猫耳朵与那道菊花枸杞排骨汤,那猫耳朵倒是用了一些,但太后娘娘觉得那汤终究有些腻,只喝了两三口便撂下了。”

又怕公主多心,便又解释了一句,“太后娘娘自病后,时时口渴却不爱饮茶,奴婢将这宫中饮品几乎换尽仍不得法。未想却喜爱那牛乳小圆子,竟将那碗点心用了个七八。”

“如此说来,倒真是喜儿的嫌疑最大了。”皇后望向一脸惶恐的喜儿,“喜儿,今日太后娘娘突发疾病,经太医检查是这菊花枸杞排骨汤中被下了毒,你……”

那喜儿终于明白,这是拿她当凶犯了,一下子就慌得哭了出来,砰砰地磕头道:“皇后娘娘明察,奴婢从未做过害人的事儿,至于什么下毒,奴婢更不知道了。娘娘,您就是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谋害主子啊,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她一下哭得呛住了,只涨红了脸咳嗽,一边还不忘磕头,那额头都磕出了一片通红,眼看就要流血了。

“陛下,皇后娘娘,这样子问必然是问不出来的,要臣妾看,把这两个丫鬟和太后娘娘宫里的这些奴婢都送了司刑局,拷打一番便都有了。”容贵妃看好戏般的说道。

横竖丢脸的是皇后,与她鸾鸣宫不相干。

那兰舟听了这话心里既怕又恨,心想着容贵妃真是嘴甜心苦,平日里日日巴结着太后小意可心,如今太后娘娘不在,便随意一句话便要将自己打发到司刑局去。

“贵妃,正是中秋,母后又病着,宫里不宜见血光,还是先细细问了。贵妃若乏了,便先回鸾鸣宫歇息吧,明日一早再来看望母后也是一样的。”

容贵妃忙道不敢,心里嘀咕着,这皇后娘娘可真会避重就轻,说得倒显得是她躲懒似的。

清瑶突然从沈修怀里挣脱出来,跑到两个小宫女面前,只见穗儿一脸惊惶无措,喜儿还在不停地磕头。

她细细打量了一番两个小宫女,便说道:“喜儿先别磕了,我且来问你,兰舟姐姐说的话你可认?”

喜儿泪眼朦胧地望着小主子,脸上满是惊惧。

此时她跪着,正好平视小主子的眼睛,只见那眼睛明澈透亮,没有一丝阴翳,便努力定了定神回道:“兰舟姐姐说的都是实情,一丝一毫也不差的。可奴婢,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啊,奴婢……”

“可为何你第一次给皇祖母送吃食,皇祖母就出事了呢?既说不是你做的,那你说是谁做的呢?”

那喜儿只顾自辩,没想到小主子还有这么一问,脑袋里一时心乱如麻,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哭着说:“奴婢不知道,但真的不是奴婢做的,不是奴婢做的啊,公主殿下。”

她心里怕极了,向来这种皇家阴私,就算找不出凶手也需处置一个,她才十岁,可不想成了那贵人争斗的炮灰。

清瑶轻轻摇了摇头,她原先也怀疑是喜儿,这会儿却有些觉得不是她了。若喜儿是这凶手,再怎么自信那毒,在见到张嬷嬷的时候也该明白事情败露,怎会一点说辞也无,只在这里慌乱地哭求。

她眼风一瞥,见穗儿低着头,双手握拳藏在袖内,仿佛极力掩饰着颤抖的样子,忽问道:“穗儿,我听兰舟姐姐说的,这递盘子和解说都是喜儿,那你当时在做什么呢?”

冷不丁被叫到,穗儿吃惊地抬起头,忍了许久的哭意也泛了上来,颤声回道:“当时奴婢开了食盒,将吃食递给了喜儿姐姐。公主是怀疑奴婢吗?奴婢往太后娘娘宫里送过好几回吃食了,若是奴婢要谋害娘娘,何必等到现在,请公主明察啊。”

说罢也开始磕头。

清瑶有些吃不消,“先别磕头了,既然你从食盒取了吃食,为何不直接端到桌上,要交给喜儿呢?”

“兰舟姐姐和喜儿姐姐已在桌前,太后娘娘病中不喜太多人在眼前的,奴婢便不敢再上前,只递给了喜儿姐姐,并非奴婢偷懒。且这么多人看着,若奴婢往那汤里下毒,怎会没人瞧见呢?”

清瑶见她虽仍握着拳头发抖,话却回得有理有据,前因后果甚是明晰,仿佛事先想好了一般,心中怀疑便又多了几分,“如此说来你与喜儿倒都不能免了这嫌疑,只是那汤是我盛的,也是我亲手盖上的食盒,要如你二人所说,路上并未出过岔子,这便只能是打开食盒之后下的毒了。难道是你二人一同说了谎?”

“奴婢不敢!”两人一同回答道。

“懿祥宫的姐姐们可曾看到什么?”清瑶又转头问了问另一边沉默着的宫女们。只见他们细细思索后还是谨慎地摇了摇头,答道并未见什么特殊的。

清瑶来回踱步,摩挲着宫绦上小小的白玉扣思索着,目前最要紧就是查清楚这毒是怎么下进这汤里的,偏偏宫女们又都说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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