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祀满分回答,让章爵感到一丝欣慰,同时他也知道了,日后面临教导章祀的时候,哪些地方需要偏重。

因为他发现书本上的东西,章祀能够信手拈来,一句话出自哪本书,哪一段,儿子都能够清楚说来。

只是很多事并不懂真正的含义,也无法具体根据实际情况而使用。

开始他只以为章祀是知不足,所以要加强知,现在才发现,对方是行不足,这也就让他生起了调换教育方式。

眼前也正是一个好机会,既能够趁机教学,还能及时活学活用,于是继续考校:“可知此话是何由来?”

章祀继续回答:“成公四年夏,鲁成公入晋,因为晋侯不恭敬,故而四年秋,回鲁之后成公一直耿耿于怀,便欲与楚交好,而与晋背盟。

季文子听闻之后,就向成公建言:‘晋虽然无道,但不可背叛,盖因其疆域辽阔,群臣和睦,而且临近我国,诸侯听他,所以不好有二心。

反观楚地,虽然地域辽阔,却与我鲁非同类,必然不会怜悯、爱惜我鲁。’”

若是章爵考校书本知识,有着金手指辅佐的章祀,根本就不怕这所谓的考核。

由是在章爵闻话之后,他就将整个故事,从头至尾仔细说了一遍,而且还是一字不差的翻译。

章爵听后神色如常,既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而是继续问:“楚何人苗裔?鲁何人苗裔?”

“楚人,据《史记》载,黄帝生昌意,昌意生高阳,楚国先祖为高阳,因此楚人是黄帝苗裔。

而鲁人,据《史记》载,鲁为周公苗裔,而周先祖后稷,帝喾之子,帝喾为黄帝曾孙……”

说到这里,章祀自己都有些糊涂了,如果《史记》没有写错的话,那么楚国和鲁国还是兄弟,怎么来个非我族类的话?

章爵看着儿子愣神的功夫,便笑着问:“是否发现此间感觉有些不懂,为何同是黄帝苗裔,却说非我族类?”

章祀不停点头,章爵轻抚胡须开始解释:“无外乎其它,只因为熊氏与姬氏早已亲绝,分与南北,久而久之自然不会认作同类。

而今日同样如此,大稳都、安和都或许往上追溯,说不定同源,可眼下他们已经分做两地,而且还是不同姓氏,自然也就不可同一概而论。

便是一家两昆仲,随着时间长了,各自成立家业,久而久之也不会是一家人。

我中原算人,多是按照一人一算。譬如上古之时,以人、再户、再家、再户……直到部落、再到族群,而非简简单单划分。

如果真是按照轻而易举族类分,何至于我朝有海西侯纳哈出、同安后火真、夏贵、娄鬼里、林帖木儿、吴守义等等这些蒙古、鞑靼等诸胡将领?

而且按照常人认为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那太祖皇帝何必一视同仁,允许回回、蒙古、朝鲜、日本、琉球等人,在中原与我等一同科举?

又为何在驱逐鞑虏,恢复中原之后,还一再称赞‘胜国太祖、太宗,灭夏剪金,霆轰风飞,奄有中土,兵力可谓雄劲;及世祖,平川蜀,下荆襄,继命大将帅师渡江,尽取南宋之地,盛哉!’之言?

天下之事,不是如同村夫过日子一样,简简单单就行,很多东西并不简单,你须多加砥砺才是。”

章爵这么一说,章祀才算真正明白,在利益面前,没有所谓的同类不同类,只要好处够,那么大家就是同类,相反如果没有好处,那么久可以说是非我同类。

成公四年的时候,楚国到鲁国,明显比晋国到鲁国远,连楚反晋,楚国哪怕有什么想法,那也是山高水远,无法接济。

反之晋国就在旁边,只要越过卫国等地,就可以轻易帅军攻伐鲁国,这么一来连楚抗晋,自然也就不符合鲁国利益

同理,安和都修水渠,却要其它乡的百姓来帮,其它百姓不但不能获利,还得抽出大量时间,翻山越岭来帮安和都骏通水渠,这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事。

事情是想通了,可是难题又有了,难道真的就这样得过且过?

于是章祀又皱着眉头询问:“那能不能让都邑百姓联合?”

章爵眉头一挑,问道:“怎说?”

“诸位阿公德高望重,以彼劝说都邑百姓互相帮忙,都邑妇人每日一同烧火煮饭。

而丈夫则分为两波,一些负责挑水灌田,一些领着小孩、妇人以及能动老人,先将旧渠修缮,然后引水至它处。

等到冬日闲暇之时,慢慢官府带头,一点一点重新挖掘水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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