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胡燕礼官也未想到呼延将军会弄出这档子事,疾步走到他身边,想与他商议,结果他理也不理,就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宋婼。

竟敢用眼神亵渎公主,康向眼神一动,一旁的侍女缓缓合上仪屏,他大跨一步挡在了呼延阅赞面前,“呼延将军莫要过了礼数,一来,微宁公主乃是贵国依照礼法祖规迎求至此,行过国界后,一切礼仪皆依照胡燕礼官而行,从未逾矩二来,洗尘更衣按贵国礼数应是在皇家驿馆,尔竟用野外围布来羞辱公主,无礼且无诚意,若贵国真如此轻视这桩婚姻,轻视我孟朝,不若将军这就上禀贵国皇帝解除此门婚事,吾等就地打道回府,与胡燕战至不死不休!”

康向知道,此时不能有丝毫让步,胡燕首次战胜孟朝,原本就斗志昂扬,忌惮孟朝昔日的国力才同意议和,此时双方边境的士兵还未撤离,若是此时让步,让对方觉得孟朝真的软弱可欺,那便如黄河溃堤,一发不可收拾!

呼延阅赞用舌头扫了一圈下排牙齿,眼神昏暗不定。

此时宋婼身后左侧的白衣女子站了出来,她与寻常婢女穿着不同,与景月这个贴身女官穿的也不同,她微笑着地走到呼延阅赞面前,行了个礼便又走向那圈小兵,呼延阅赞没有拦着她,还以为是微宁妥协了。

白衣女走到那圈围布的接点,忽然出手擒住接点的布头,迅风疾影,小小女子不知何来那么大力气,且她出手迅速,那些看热闹的小兵压根来不及反应,下一刻便被此女子包的如粽子一般,困在布中。

“你!”阅赞大惊,转身怒斥。

然下一刻宋婼便擦肩而过,顺势拔出他腰间佩剑,剑过封喉,一气呵成。

最前面的小兵已然当场毙命。

宋婼转身,白皙的侧脸上带着几滴刺眼的血,雪还在下,有一片竟融进了脸上的血滴之中,她面无表情地一甩剑,剑刃上的鲜血便甩落在早就被踏成黄泥的雪地中,“呼延将军自不会行此无礼之事,只是贵国兵卒无礼,污了将军清名,误了两国邦交,吾自然要替将军收拾,以解将军两难之境。”

“吁”一阵疾蹄之声竟就在身后停下。

一身红衣的宋婼于雪中回首,只见胡燕队伍让开了一道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骑着高头黑马的黑裘少年,那少年看了她一眼后,便御马踱步至呼延阅赞面前,她这才看出这少年配了长剑,身高用眼打量着约比她高了两头,燕纹腰封,配以白玉。

风雪中,少年勒着缰绳,黑裘边的白狐毛被吹的紧紧贴在脖子上,右耳戴着一个松蓝耳坠,马上的身姿挺拔,高昂着头颅,但映着风雪的面容格外苍白,他垂眸望向宋婼时,宋婼感觉自己看错了,那双桃花眼看向她时似乎天生带笑,清澈明亮,像这漠雪中的一朵白梨。

“太子!”呼延阅赞抱手行礼。

太子?他是太子?

宋婼不动声色地将佩剑递给身旁那个白衣女子,女子接过,并松开了那一干士卒。

“呼延将军,你平时爱开玩笑就算了,可今日竟然放纵兵卒将玩笑开到两国联姻此等大事上!该当何罪?幸而有公主替你处置了那不听话的兵卒,还不谢罪。”

呼延阅赞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顺着台阶下,僵硬地作揖行礼,“多谢公主体恤,臣驭下无方”

白衣女笑着双手将剑奉还给了呼延阅赞,眉眼弯弯,似乎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

“哼!“呼延阅赞收剑时显然还带着怒气,只觉得这女子是个憨傻的。

太子韩疆下马,他走近时宋婼才发现此人比自己高了一头有余,只见他解下狐裘,披在了自己的嫁衣外,系带之时,轻语道:“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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