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鹿梧似笑非笑。
他也不多说,只把掌中长戟不紧不慢的抬了起来,又不紧不慢落下,稳稳落在这持剑护卫肩头。
“咔擦——”持剑护卫脚下青石裂开几条裂纹。
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坚持了片刻,终于还是承受不住肩膀上传来的万钧重压,不得不跪倒黑神马前。
膝盖撞击处,那块青石终于彻底碎裂开来。
这一戟,从抬起到落下都慢悠悠的,可长戟一动,便仿佛整个天地都被凝固起来,让这位剑士千般手段都施展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戟落在肩头,被硬生生压跪在鹿梧马前。
重峦叠嶂十八斩——天覆地载!
周围甲士、剑客与弩手愤然欲动。
“慢——都是自己人!”远远奔来一骑,还离得老远,就开始放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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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罗干率领亲兵列阵、大开府门,要借那金冠骑将冲动北城都尉阵脚之时,好血战一场——不然被强弓硬弩怼住府门,便是七八倍的兵力也杀不出去。
结果大门一开,大家都傻了眼。
长街上,只看见七零八落、神魂具丧的残兵败将和一条血路,横过门前,直通远方。
这哪里是冲动了阵脚?
分明是踏平了军阵!
罗干的岁数是大了些,可脑子还没老,念头一转便反应过来,立刻命几位心腹家将快马加鞭,沿着那金冠骑士开出的道路,奔往元府。
对方既然不是来接应自己的,那肯定是奔公子元府上去的——在承德坊,能够起些作用的,也就是自己这边和公子元遗孤了。
他派人追金冠骑士,接应不接应倒也不重要,别闹得自己人干起来才是真的。
那金冠骑士片刻间便踏平军阵,阵斩北城都尉邹弥——这等勇力简直骇人听闻。
吴国王城就在嵩京北侧,北城都尉也是王城第一道防线,向来由军中宿将担任,和南城都尉,四门都尉这种完全是两种概念。
此番北城都尉邹弥带来堵住大将军府的部下,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至少都是九品力士以上的甲士,不然也堵不住大将军的府门。
能以一人一骑在片刻间踏翻精锐军阵,而且在阵中将邹弥这等宿将打杀,人都打飞出去卡在树上——这金冠骑将强横之处已经令人难以测度。
先不说邹弥的军阵如何,单单邹弥本身也是兵家武道中的顶尖强者,以武力强横闻名吴国。
(军中演武向来是年轻后辈表现的舞台,军中宿将不会下场和年轻人比拼——赢了没啥光荣,输了丢人现眼。)
就是大将军罗干见到邹弥的下场,也是目瞪口呆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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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良带着数人策马来到近前,心中庆幸。
自己若是晚来一步,双方一旦动起手来,以这金冠骑士的强横和心狠手辣,这元府的护卫甲士多半活不了几个。
“你是何人?”鹿梧斜睨了他一眼,掌中长戟依然压着那护卫剑士。
“在下大将军罗干亲兵统领滕良,请这位将军手下留情,放开刘鍀护卫。”滕良恭恭敬敬,在马背上抱拳拱手,甚至把背都弯下几分。
大将军罗干之女,是公子元正室,他们这些亲兵家将和公子元府上主要护卫也大多熟悉——至少也见过。
这位刘锝剑士乃是罕见的四品武者,一柄沥水剑在嵩京极有名望,曾一剑斩开铜鼎,号称一剑在手绝壁穿铜,如今却被人硬生生压得跪在地上。
“我管你什么大将军罗干?你把林重带来,我便放了他。”鹿梧多年来扮演纨绔子弟,压根就没关心过谁是吴国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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