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到雅元院,又被夏月添油加醋,说小丫鬟绿果去溪风房间时,捡掉在地上的线团发现的,不敢耽搁,忙来禀报。

对溪风烟雨,朱蕊本来就有轻视之心。

她们那种人,从钟翠园出来,突然近身服侍世子爷,到底没见过世面,骤然碰到这么好的东西,忍不住去偷,也是极可能的。

朱蕊心下信了七分,然而,她知道侯夫人提拔溪风烟雨的意图,回想那白雪红梅美人,不由暗叹,可惜了容貌。

夏月催着说:“朱蕊姑姑,这等德行败坏的丫鬟,如何能伺候得主子?”

朱蕊心下了然,夏月是等不及了,她年纪越来越大了,如今抓着溪风的把柄,只想赶紧把溪风赶出琳琅轩。

但这证据,还是得去见一见的,人赃俱获,不至于打夫人的脸。

于是,朱蕊决定先不惊动夫人,她点了两个婆子,跟夏月去琳琅轩,这个时辰,世子爷还在校场,这点动静,自然惹得琳琅轩其余人都来瞧热闹。

溪风和烟雨在房内,骤然,房门被拍得“隆隆”作响。

即使有准备,烟雨还是吓一跳,开了门,夏月站在最前,指着溪风的床铺:“姑姑,就在那床下面!”

溪风敛容:“朱蕊姑姑,这是发生什么事,你们要做什么?”

朱蕊面色如霜,不作回答,她身边一个婆子冲到溪风床边,在床柱那摸了摸,大声叫到:“刘家的,真的有!”

朱蕊眉头一动,连忙走上前。

绑着玉冠的线,被婆子拿着剪子剪掉,婆子双手捧着玉冠,送到朱蕊面前,这玉冠美轮美奂,价值不菲,只有世子爷,才有这种玉冠。

顿时,琳琅轩里外围着的人,都窃窃私语:“溪风偷了东西啊?”

“也是,钟翠园出来的丫鬟就这样,我都不明白她们何德何能能伺候世子爷。”

随着朱蕊一个眼神,那两个婆子上前一左一右架着溪风,猛地踢她的膝盖窝:“跪下!”

不过,让朱蕊有点意外的是,溪风即使跪在地上,双手被反剪,却还挺冷静的,半点也不慌张。

夏月直接发难:“溪风,你偷了世子爷的玉冠,可知道错?”

溪风蹙着眉头:“夏月姐姐,你怕是弄错了,这玉冠是世子爷借给奴婢的。”

烟雨帮腔:“就是!我可以作证!”

她话音刚落,别说夏月朱蕊了,就是其他围观的下人,都忍不住笑出声,借?世子爷凭什么把玉冠借给溪风?荒唐!

夏月嗤笑:“你想找借口,也得动动脑子,这么蹩脚的理由,谁会信啊!还有烟雨向来和溪风交好,就是伪证也是作得的。”

如此物证在手,她又立刻向朱蕊说:“朱蕊姑姑,溪风偷盗世子爷的玉冠,可得快点处理啊,免得让世子爷回来,还要碰到这种污糟事。”

溪风抬眼看了下外面天色,还差一会儿。

她开口说:“朱蕊姑姑,奴婢冤枉!”

朱蕊质问:“冤枉?从你床下找出玉冠,大家有目共睹,你为何要偷世子爷的玉冠?”

溪风声音扬了点:“奴婢没偷,这是世子爷借奴婢的!”

夏月插嘴:“行,你非说是借的,既然是借的,你为什么要藏到床下?”

溪风眼角些许发红:“因为玉冠珍贵,奴婢怕出现意外,除了平时拿出来鉴赏,平日就藏在床下。”

鉴赏?

围观的人不由又笑出来,得,大字不识几个的奴婢,连鉴赏都扯出来了,还能更扯么?顿时,所有人都觉得溪风是长得好看,但脑子不好使,傻得很。

却在这时候,外头传来几声:“世子爷。”

来了,溪风心头一松。

而夏月脸色微变,世子爷到底是回来了,可气的是,这个时间卡得这般巧合。

夏月暗道时运不济,后退一步,屈膝行礼,里里外外的下人也都退到左右两边,露出跪在地上的溪风。

秦浚刚从校场回来,连鹤氅都没有脱,白羽就来禀报这件事。

他向来温润如玉,此时脸色也微沉,抿着薄唇,鲜见的怒意,张扬有度,让他的五官更生动,也好看了几分。

他扫视这一圈人:“怎么回事?”

立时,有那好事的小厮,把事件从头到尾讲得清清楚楚,青石接过玉冠,送到秦浚面前:“世子爷,您看。”

白羽站在秦浚身边,瞅着那玉冠,微微收敛心神。

夏月领着朱蕊闯琳琅轩时,白羽当机立断,去外院等世子爷。

不是他不想当面帮溪风,而是一来,世子爷把玉冠借给丫鬟,这事若非他亲眼所见,也难以相信,这时候站出来作证,只会引人发笑,二来,他若真站出来,到时候传出他和溪风有什么,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以他直觉,世子爷待溪风,是有不同的,他定不能因此和世子爷离了心。

所以,为防世子爷一回来就去雅元院吃晚饭,他选择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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