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同样有着这种想法的还有一帮狗大户，对于中原来说，耕牛是比人还要重要的生产力，想要杀一头耕牛，那就得县里面批复才行，你得证明它已经老得干不了活了，或者是伤得厉害，已经不可能治好了，否则的话，只有等到这头牛老死了你才能吃上一口牛肉了。

即便是对于朝堂上那些达官贵族，同样也是如此，即便他们有办法从官府弄到杀牛的许可，也是很少会这么做的。这年头大家置业都喜欢买地，地多了自然需要耕种，家里牛多，也是一个招揽佃户的资本，要不然，什么都得佃户自个人力去做，那佃户就得考量一下自己交的租子是否划算了。所以，大家对于吃牛这种事情其实都是很克制的。

而草原上的牛就不一样了，小牛犊子可以穿上鼻环驯养成耕牛，但是那种已经成年的牛却不好这么操作，自然除了留下一部分作为种牛之外，其他的都可以端上餐桌了。

因此，这些日子以来，宁州这边来了一大堆的商人，都是来买那些牲畜的。而李悦呢，却是趁机传播了几个食谱出去，以前吃牛肉，无非就是炙烤炖，红烧牛肉不香吗，卤牛肉呢？李悦甚至还将潮汕牛肉火锅给搞了出来，当然，如今应该叫宁州牛肉火锅，牛的各个部位切成薄片，在滚汤里面烫几息时间，蘸上酱料，那真是鲜嫩多汁，手打的牛肉丸子Q弹得让人烫了舌头都舍不得吐出来。

至于羊肉嘛，这年头吃羊肉的花样已经很多了，只要香料足够，羊肉怎么烧都好吃。但是，草原上吃着纯正牧草的羊肉可比中原的羊好吃多了，所以，那些羊同样也很畅销。至于马，兵部先挑走了一批好的，其他的销路也很不错。

李洽这些日子忙得团团转，真的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但是想到自己的提成，他心头更是一片火热。自家老爹虽说已经够能捞钱的了，可是，李义府毕竟如今官位不算高，上头比他硬气的多着你，他捞钱如今也就是小打小闹而已，总之，李洽如今已经不将家里那些资产放在眼里了，要赚钱就得像是宁王一样，几十万贯从面前经过，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李悦是没在乎这年头的前，哪怕这年头铜钱的购买力很高，但是李悦其实没太多概念，后世富豪榜上，每个几十亿刀，你都不配出现。而现在嘛，几十万贯，毛毛雨啦！他其实更看重的是其他，比如说羊毛是个好东西。

李悦之前的时候没想到这一茬，等到看到那些部族交易过来的羊的时候，他才发现，如今养的居然都是绵羊。像是突厥那边也正常会剪羊毛做毛毡御寒。不过这个质量嘛，那就呵呵了，毛毡很粗硬，因为没有完全清洗掉羊毛上的油脂，毛毡上带着很浓重的腥膻的味道，不过，这对突厥人来说根本不是事，他们自个身上味道也很大，不过，这种毛毡厚重是厚重了，但是要说有多保暖，其实有待商榷。像是突厥人，毛毡也就是用在帐篷里面，身上穿的主要还是各种皮子。每年也会有一些丝绸卖到草原上，也只有那些部族的头人还有大部族的贵族才能穿上。他们穿丝绸倒不是因为丝绸如何舒服，而是因为有丝绸做里衣的话，就算是被利箭射中，也能减少中箭之后的伤害。这也是南北朝之后的事情了，这些胡人毕竟曾经入主过中原，对此有了经验，因此，如今丝绸在草原上也是硬通货，像是当年渭水之盟，李世民刚刚登基，为了先安内，不得不花钱买太平，送给突厥人的就有大批的丝绸。

别人难以处理羊毛上的油脂，但是李悦可不缺这个本事，宁州这边靠近青海，青海那是什么地方，那边有着大量天然的盐碱矿，所谓的青盐，一方面指的是颜色，另一方面就是青海那边出产的天然精盐。而青海那边，也是有着天然的纯碱的，这些用来洗涤羊毛自然是没问题，顺便，借着羊毛上洗下来的油脂，廉价的肥皂也能做一做了。

这般一想，李悦顿时行动起来了，横竖那些人买羊回去也是为了吃，你若是愿意在买走之前先剃毛，那么，价钱就能给你打个折。那些商人对此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又不准备将这些羊养到开春，冬天里头哪有那么多干草给这些羊吃，运到地方就要杀掉，所以，毛少留几天也没什么。因此，李悦很快就收购到了一批羊毛，开始找人试验起来，自个也开始搞起了纺车和织布机。李悦参观过相应的博物馆，再配合自己所知道的机械知识，还有如今纺织机的结构，很快，李悦就初步设计出了一款纺织机出来，叫下面的工匠打造出来。

羊毛生意可以做，但是李悦其实更看重的还是棉花，清洗羊毛实在是太费水了，原本宁州这边的水资源就不能说是特别丰富，这里算是河套地区，但是，也就是黄河两岸的水资源比较丰富，再稍微远一点就不成了。作为母亲河，黄河的脾气比起长江可暴躁太多了，这边虽说还没有像是几百年后开发过度，但是如今已经出现了趋势，李悦又不是什么水利专家，对于治理黄河并没有什么心得，搞什么植树造林，固定水土之类的事情倒不是不行，但问题是，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而且要防范来自草原的阻挠。要知道很多年前，宁州这边就在河套地区边缘，这边其实还是树木非常繁多的地方，一方面是气候变化，另一方面其实就是战争。别的不说，汉朝那会儿，双方接连大战，许多地方的环境都遭遇了破坏，河套这边作为农耕和游牧的分界线，一直以来是草原与中原战争的重灾区。草原民族对于中原的觊觎从来没有停止过，你在这边大肆植树造林，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挡住了他们挥兵南下的道路，他们不破坏才怪呢！

大唐这会儿虽说非常强势，但是，也还没到最强盛的时候，无论是突厥，还是吐蕃，甚至是西域那边，对大唐都不算很友好。西域那边原本还行，但是当年侯君集二话不说就灭掉了高昌，自然也叫西域各国兔死狐悲，对于大唐不敢过于亲近。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战略上的事情是李治他们两口子的事，李悦嘛，这会儿只要等着赚钱就行了。冬日已至，作为藩王，李悦也得了旨意，要回长安参加正旦大宴，收拾了一番之后，趁着风雪未至，李悦就率众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