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龙乃是上古神兽后裔,天生就开启灵智享有血脉传承,与寻常妖修根本不算是一个路数。这条螭龙岁过千载,若不是平日里不学无术,也不至于光阴犹若虚度至此,为金丹修士所伤,最后还死于非命。
好在它运气还算不错,历经死劫却命不该绝。关秋手中的灵玉髓蕴含的天地初清之气,这东西对于普通玄修而言,只不过是精纯丰厚一些的灵气罢了,于螭龙而言却是太古清气之源,虽然微末却能助他神魂归元合一。只待它重归故里,找到自己藏在洞府中的宝贝,再借助东海不竭的水灵之气,尝试炼化出一具□□,说不定还能为自己寻获一线生机。
螭龙打定主意,一定要说服关秋送自己回去。至于谢明非嘛,此人与它有仇,它自然不想对方与关秋混到一起。听说关、谢二人不过是偶然相遇并非原本就同行,它心里还高兴了好一阵儿。没想到谢明非晕倒之后,关秋不仅顺手将人救了回来,言语之中对女土匪二十年前的事情颇为感兴趣。
别看它之前在沙漠里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那个时候它想着的是破罐子破摔,根本没有将谢明非与关秋放在眼里。可现在峰回路转,眼看着未来有了转机,螭龙对关秋的态度立马转了个弯,虽说言听计从还谈不上,但也绝对客客气气不敢怠慢,乃至于与谢明非的拔鳞片之仇都不再主动提起,能屈能伸的足以令旁人夸赞一声内行。
不过自己不提是一回事,对方主动要问那还是要添油加醋一番的。见关秋对二十年前的事情感兴趣,它很快声情并茂的细述了一番,着重突出谢明非的强盗行径,却并没有提对方当年有些不大对劲,尤其消耗大量灵力之后,整个人突然就变得一副神魂颠倒不受控制的模样,它趁乱将人重伤,它才趁机遁入海底。
螭龙之前嘴上说着要寻仇,挣脱桎梏之后却不想让谢明非跟着自己“赎罪”。哪怕对方口口声声表明不记得当初的一切,也肯认下那笔旧账。可凶徒自有凶徒的道理,螭龙担心谢明非明面上装疯卖傻,实际上跟自己一样韬光养晦,说不定还想着要报自己当初的一爪之仇。
看样子这是一条虚有其表的怂龙,当然这么说也不对,毕竟眼下连虚有其表都谈不上,充其量只剩下徒有其名了。
螭龙在沙漠中暗示关秋,谢明非看着年轻实际上早几十年前就能大杀四方,现在这幅呆样子绝对是装出来的,根本不可信,骗关秋这样二十多岁涉世不深的玄门弟子必然是一骗一个准。然而也不知道关秋是面冷心热出于仁善,还是与谢明非过去另有渊源,总之对方听了它的话之后毫无反应,对谢明非过去的土匪行径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如今它要借助帮人之力回归东海,一路上需要仰仗他人,见关秋对谢明非的恶行不感兴趣,也不好说的太多惹对方心烦。于是暗中决定,将来若是发现谢明非再有什么不对劲,自己就偷偷离开,然后找一条河,大不了顺水飘回东海。螭龙想明白这一点,便独自钻入灵玉髓修养神魂去了。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关秋终于松下一口气,将盘坐的腿伸直,侧身躺在床上。他闭上眼睛,却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
辗转了半宿,关秋终于忍无可忍的坐起身来,他抬手抹了抹额头,发觉指尖濡湿,竟是起了一层薄汗。
“奇怪,为何这个月的预信来的这般早。”
他连忙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丹药服了下去。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应接不暇,好不容易清净下来,关秋却心如油火。他盘膝而坐,本该五心朝天、心向自然,可放在腿上的双手却不自觉紧握成拳,紧闭的眼帘也止不住微微颤抖。他心中反复默念着“清心咒”,力求在药性化开之前,将身体中那一缕无法遏制的邪火给压下去。
这种痛苦已经煎熬了他整整十年,随着越发年长,更是与日俱增,几乎到了丹药无法压制的地步。
关秋心中杂念纷生……他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如此不公。然而万般已成定数,终究是无可奈何。
翌日,关秋一边揉着酸胀的太阳穴一边踏出房门。这家客栈一共有三层,却只有一间上房。作为金主,他毫不客气的自己住了。被他救回来的谢明非直接安排在楼下,昨天交谈过后,她便没有再出现过。
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西北的事情已经了结,关秋觉得没必要继续耗费下去。经过昨日表明,谢明非的修为似乎有恢复的可能,而且对方也有意与他结伴而行,既然如此不如早点上路,以免夜长梦多。
昨夜关秋血脉沸涌、心绪不安,足足折腾了一整夜不能合眼。他本来已经有了灵窍圆满的修为,平时几日里不睡也没有大碍,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有些特殊,昨日又平白消耗了不少体力,身上的不适便有些压制不住了。
他下楼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走到谢明非房间外,隐约听到里间传来阵阵水声。关秋一时恍神,根本没去留意,直接将房门一推……
“谁啊?”谢明非慵懒的嗓音从屋内传来,伴随着哗哗水响,只见那人长发披垂光着臂膀,一条胳膊搭在浴桶的边沿上,扭着身子正在往门口转动。
原来谢明非正在房中沐浴,由于房间太小,连支起个屏风的地方都没有。门一开,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个大木桶,端地是一目了然的很。
关秋顿时愣住了,后悔的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推门的爪子。
“哎哟,小老弟,你这一大清早偷看人家洗澡这又是哪门子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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