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人家纨亲王又不是入赘你柳家的,哪来的权利休夫啊。

你要休夫,这不是把皇家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当然,他们没敢这么直白说出口,一路上拐弯抹角,费尽口舌,柳开康都不为所动。后来,被他们说得烦了,柳开康眼睛一瞪,冷脸道:“我们家苒苒,不过是休个夫,有什么不能做的?”

两个族老:“……没听说过谁敢这样啊。人家纨亲王是皇亲国戚啊!”

柳开康再瞪眼:“两位若是不想去,大可不去。我这一脉,从柳家迁出去即可。”

两个族老瞬间噤声不言。

他们啥都不怕,就怕柳开康这一脉迁走,因为,他们柳氏的脸面和地位,全靠柳开康一家。若他们迁走,柳氏算是彻底没落,会沦为人耻笑的话柄。

至于,他们为何会怕柳开康,原因无他,便是当初他们家没落的时候,也就是柳开康父亲辈,差点被柳家赶出去。

后来,柳开康发迹,他们方才上赶着。一开始还拿腔拿调,结果柳开康根本不吃他们一套,不仅要做族长,一言不合就要迁出去。

为了所谓的脸面,他们唯有“忍气吞声”。

没多会儿,到了纨亲王府。

许悠然一行人被拦在了门外。

她也不气,看着如门神般铁面无私的守卫,好心道:“反正,这件事在哪说都行,但是为了你的性命,和你家主子的脸面,劝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送休书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有好事者刚好能听得见。他们瞬间炸了锅。

“什么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吧?我听的也是休书?”

“她给自己送休书,她休她自己?”

“你犯什么傻呢?没听见吗?她给纨亲王送休书!”

“她要休了纨亲王?!”

“闻所未闻!还有女子休夫的?”

“这柳家怎么养女儿的,一点不守妇道……”

“这话谁说的,给我站出来!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柳不吝就站在许悠然旁边,将这话听到耳中。

那个人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柳不吝一眼瞧见,猛地上前,一拳甩在他脸上,鼻血四溅。那人捂着脸,痛呼不止。

柳不吝揪着他的衣领,拎到许悠然面前,一脚踩着他:“给我姐道歉,听见了吗?”

那人被他这一拳、一拎、一脚彻底震慑,支支吾吾道:“是小的……混账,小的……给您赔不是。”

许悠然瞥了眼他,望向不远处的众人,柔弱说道:“当初,赵文连苦苦追求于我,我因为一腔爱慕,不顾父兄反对,坚决嫁给他。”

“谁知,成亲不过一月有余,他竟说他有了一个多年的知心人。甚至为了娶这人进门,他就……他就……”

仿佛触及了极大的伤心事,许悠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脸上不知何时布满泪水。

她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柔弱模样,瞬间唤醒大众的同情心,也让他们选择性忘记柳不吝先前的强势。

有人大声接道:“柳小姐,您不妨说出来,让咱们众人给评评理。”

“是啊是啊,我们都看着呢!”

“你就说说,纨亲王他到底做了什么?”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热闹闹地说着。他们有真的同情人,也不乏八卦看热闹的。但许悠然不在意,因为她就是要掀起舆论的狂潮。

再说,大家多会同情弱者。

原主好好的人生,被害得没了性命,若真只是和渣男轻易和离,未免太便宜他了。

许悠然眼中噙着眼泪,欲言又止。

“柳小姐,您大胆说!京城脚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就是就是!”

一人开口,其他人立时呼应。

不得不说,害怕官权的有之,但很多人在畏惧的同时,更恨权力的为所欲为。所以,心有畏惧,亦有渴求,他们选择站在许悠然这边,支持她、声援她。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许悠然给大家鞠了一躬,柳不吝也跟在后头鞠躬。

“其实,当知道连哥他有了心爱之人,我的心是痛的,也是不敢相信的。但是事实摆在面前,尽管我万分痛心,但我想着,爱一个人,就要成全他的所想所爱,哪怕这个决定艰难又痛苦。”

“很多次,我都在想,若是连哥好好同我说,我定不是那般善妒之人,夫君所爱,又怎么会不成全呢?可是,他却与心爱人合谋……给我下毒,甚至诓骗我的爹娘,说我染了时疾……”

“我虽性子顽劣了些,却也是在爹娘的娇宠中、弟兄的爱护中长大。所以,我父亲和弟弟前些日子才会那般来到纨亲王府。他们也是心疼我,听闻我命悬一线,想替我打抱不平。”

她一边说,一边眼圈通红,眼泪在其中打转,迟迟未落。

她这副虚弱又坚强的模样、痛心又大度的话,几乎说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坎里。大家的反应无一不是:原来是这样的吗?难怪,当初柳家人如此生气。

听闻娇宠长大的女儿,被夫君差点害死,能不急吗?

一时间,柳家人也是事出有因,并非无理取闹,莽撞行事。同时,他们对许悠然也不再指责。

这样一个受苦受难的人,怎么忍心指责呢?

他们无一不在想,纨亲王被人送休书,实在是罪有应得。他和柳苒苒是皇上赐婚,他却无辜圣命,枉顾人命,做下这等低劣之事,当真是让人脚底生寒。

只可惜,柳小姐这休书,多半是送不出去的啊。

真真是个可怜人啊。

喧闹的人群,蓦地安静下来。

连柳氏的两个族老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哆哆嗦嗦问:“这……是真的……吗?”纨亲王当真这般欺负人?视人命如草芥?

柳开康瞥他们一眼,懒得开口。

纨亲王府内。

门卫战战兢兢地通告许悠然的话,赵文连脸色阴沉如恶鬼,阴测测问:“你说,她来干什么?”

“给……王爷您……送休书……”

“哗啦!”

桌上的东西,瞬间被他一扫而落,杯子、花瓶等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他气势汹汹往门外走,冷声呵斥:“还愣着干什么?跟上!要你们有何用,这帮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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