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席面上来,果然如王千户说的,有鸡有鹅。

霍宝吃了不少,才将胃里的甜腻压下去。马驹子、霍豹两个是胃口好的,跟着吃了个肚圆。

六碟六碗,十二道菜,几个人吃了个精光。

这一桌席面,是王婶子带了闺女亲自烧的,这客人吃光盘就是对主人最好的称赞。

王婶子乐得合不拢嘴。

马驹子下午还要回滨江,三人用了午饭,就告辞离开。

若是按照规矩,这种相看,男方满意,男方女性尊长要给闺女插戴。

霍宝叔侄两个哪里会晓得这些,就是马驹子也是快走时想起,拿出一挂镶宝金锁做定礼。

金锁不大,一寸见方,小巧玲珑,可上头宝石流光溢彩。

霍豹一愣,却也不好当着王家人面前拦着。

王婶子被晃花了眼,有些不敢接。

还是王千户点头,王婶子才小心翼翼接了,给女儿挂在胸口。

王千户也拿出一枚青玉平安无事牌,递给霍宝。

玉质寻常,看着像是积年的东西。

这是女方回的定礼。

姑娘不好再出来,王千户两口子亲自将三人送到门口。

等离王家远了,霍豹就停了脚步,对马驹子道:“驹子姐那金锁寻个物件跟王家换回来吧”

马驹子虽是女子,可素来男装示人,身上带的这金锁是孩童式样,说不得是从小带的长生锁。这种多是长辈所赐,不好送人。

霍宝也想到此处,道:“是我疏忽了,寻银楼另寻两样定礼,跟王家说清楚就是。”

马驹子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不过是小时候长辈给的小玩意儿,我那里有半匣子呢,给未来妯娌也没落到外头去,以后还是传给自己侄儿手上!千万别张罗换,没得让王家人挑剔咱们不上心,去相看连定礼也不预备。”

马驹子真没有放在心上的模样,叔侄两个也就不再啰嗦。

霍宝将青玉无事牌给了霍豹:“好好收着!”

霍豹双手接了,仔细放进怀中。

三人刚说完话,就见牛清匆匆赶来,神情不安。

“表哥,怎么了?”霍宝察觉不对:“可是集市有不对?”

牛清低声道:“我好像看见霍二哥了!”

霍宝瞪大眼睛。

“在哪儿?”霍宝忙问道。

“县衙门口被人押送衙门去,罪名是持刀杀人”牛清道。

“死人了?”

“没有,重伤一人,轻伤两人!”牛清道。

能被牛清称“霍二哥”的,没有旁人,只有霍大伯的次子霍二。

就是之前在县城布店做掌柜,后来随白衫军撤退阖家不知所踪那位。

霍宝顾不得多问,带了众人,匆匆往县衙而去。

县衙里,之前的小吏都被清洗一空,如今接管这边的是李千户。

如今县城太平无事,“持刀杀人”就是大事了。

只是这人被押进县衙,李千户还没等讯问,求情的人就到了。

来的是张大姐两口子。

张大姐满脸病容,头上带了缠头,亲自给嫌犯求情:“真不是坏人,是我们前院的霍掌柜三月时,家里人被白衫军给祸祸了,后来人就不知哪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前天告示让揭发真假教徒,高狗儿家里为了给他脱罪,说了三月的献城之功有他家一份,让霍掌柜听说了,今儿抄了刀去高家就算这样,也是只冲着高狗儿的几个儿子去了,没碰妇孺,最后被逮,也是避让孕妇,被夺了刀”

李千户迟疑地望向那姐夫头顶。

这头顶没绿?

就算是街坊邻居,可张大姐这不避嫌疑眼睁睁上门给一外男求情,这算什么?

那姐夫叹气道:“霍娘子同你大姐好的跟亲姊妹似的两家约好了做亲,三月里,霍家娘子将临产,出行不便,霍家大姐儿往布庄送饭回来,遇到白衫军小头目,贞烈而死,霍娘子得了消息动了胎气,一尸两命霍掌柜隐了消息,追白衫军去了”

“三月里是乱的不行”李千户感慨道。

霍宝在门口,却是浑身发冷。

霍二膝下一女,与自己同龄,今年十三。

霍二之妻怀孕待产之事,霍宝也听老爹在安慰霍大伯时提及。

都对上了。

“人在哪儿?”霍宝大踏步进来。

李千户与张大姐两口子都站了起来。

“霍顺在哪儿?”霍宝再次开口问道。

“在后堂压着呢!小宝爷,您来这是?”李千户带了几分客气。

“那是我二堂兄!”霍宝道。

霍豹、马驹子、牛清跟在霍宝身后,脸色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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