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了重画吧,垃圾一幅。”

王徒就好像随手说了一下路边摊一样,根本不放在心上。

但后排的男生听完已经红着眼,咬牙切齿就要扑上来把王徒煎皮拆骨,撕成碎片。

不会点评可以,你可以不说,甚至你装逼把画飞回去也忍了,这算是给你一个阶梯下,可你骂别人的画是垃圾是几个意思?

要是别人,他们也就不管了,可这是柳常青的亲笔作画啊!

“你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吗?”老师也忍不住了,低声喝道。

“她是全国水彩墨画和水墨画比赛的冠军,连续蝉联三界青少赛冠军。”

“她的作品多次被展示在燕京画馆,让各界大人物观赏,更是有人要出上百万的高价买下柳常青的画。”

“柳常青更是被誉为当代齐白石!”

老师非常生气,柳常青可是他的得意门生,再一段时间的教导后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其绘画水准早就名扬全国,如今在王徒口里却被贬得一文不值。

他不生气就有鬼了!

“柳常青的这幅画,栩栩如生,构图完美,笔力和意境一应俱全,要是放去与大师同展,恐怕都分不出来。”

“你必须一个给我这样点评的理由,否则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柳常青同学道歉!”

柳常青也十分好奇,到底自己这幅画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能让对方直接说出“撕了重画”这种话。

“就算你有再多的荣誉,画得不好就是不好。”

“还记得你送给何秋泽的荷塘鲤鱼画吗?”王徒漫不经心道。

柳常青稍微回忆了一下,道:“那是我一个月前画的画,怎么了吗?”

王徒呵呵冷笑了一声,那副讨打的模样就连老师都动怒三分,更别说是后面抄着凳子蠢蠢欲动的男同学们了。

你这是亵渎!你在亵渎仙子!

“古有鲤鱼跃龙门,那是因为鲤鱼不屈抗争,不愿甘为池塘的观赏物,你却将它画成在池塘里嘻嘻玩耍,可见你意境远远不足。”

王徒瞥了一眼,懒洋洋道:“你画的是将军,不是弱女子。”

“你这幅画,我只看到了一个婉约,拘谨,内敛的弱女子。”王徒随手一指在画上。

柳常青随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她这幅画上的主角,将军,这位将军在柳常青的笔下无比细腻,眼睛彤彤有神,足显柳常青的笔力。

“哦哦,我忘了,你不懂,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王徒忽然领悟到了什么,有些懊恼地低下头。

柳常青正分析着,听到王徒这么一说,立刻就着急起来了,说话说一半不说完,是要急死人的呀!

“常青作画不到位,还请豪言指正。”柳常青竟出人意外地请教起王徒来。

“柳常青居然还求点评了,卧槽!”

“大家都看出来了吧,那家伙压根不会点评,否则哪还需要藏着掖着,要是我有这点评技术,早就手把手教柳常青了。”

可在大家看来,王徒分明就是吹不下去了,半途收嘴。

王徒见柳常青如此诚恳,便微微正色道:“或许在你看来,如此精致的勾勒,足以彰显将军的霸气,但这在我眼中,只是一个穿着盔甲的弱女子罢了。”

只见王徒气势纵然一变,仿佛正是一位拿捏生死,睥睨天下的将军。

“你只是一界凡子,自小含着金钥匙长大,所以画出来的将军虚有其表,实无内涵。”

“殊不知天下英雄,应是以一当百,顶天立地,恢弘沉雄,气势豪纵!”

王徒双手一摊,柳常青忽然浑身一颤,只觉得自己好像看见王徒手中出现一柄燃着燎原烈火般的银枪,怀揣着纵是万千敌,吾一枪破之的气魄!

“猿臂将军老未衰,气吞十万羽林儿!”

王徒的最后一句诗,更是让所有人彻底沉默。

或许一开始他们还觉得王徒是在随口胡说,可到了最后那几句,则是彻底被折服。

这种气势与功底,绝对不是能临场扯出来的,至少是亲身经历了,才有如此憾人心神的演说。

只见柳常青最先回过神,起身向王徒重重鞠了一躬。

“同学的这般话,胜我作画十年。”

或许王徒真的不会画画,但他的点评,绝对是绝无仅有。

柳常青在过去几年的学习水墨画里,都未曾想过这些,只凭自己的臆想作画,却从来没有代入实际,导致出现了这样引人发笑的结果。

“同学,我能请你吃顿饭吗,就当报答你的点评之恩了。”柳常青浅笑着发出邀请,这还是她第一次邀请男生共进午餐,不禁有些脸红。

王徒悠然一想,旅店的套餐他早就吃吐了,正好出来换一换口味,刚想答应,却猛地神色一拉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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