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嘈杂渐渐平息,慢慢恢复成往日的样子。没了杂音的影响,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就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沉重的鼓点,回荡在耳边,敲响在心底。

熊亦燃坐在桌前,面容冷淡,看似冷静沉着可以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应对自如,桌下的双手却紧张地攥着裙摆,心中的不安使双手下意识地用力,指间关节都泛白了。

脚步终于停在了门外,毓芝用恭敬的语气说了句“爷请进”,便推开了门。

熊亦燃木偶似的僵硬地站起身,目光本能地迎上去,下一秒便沉没在星河里。

刚刚在花厅第二排的那个“臭直男”展开扇子轻轻摇了摇,洁白的扇面上绘着幅翠竹的丹青。他一挑剑眉,闪亮的眸子倒映出熊亦燃傻了吧唧的蠢相。望着熊亦燃一笑,他露出几颗洁白的贝齿来:“感谢姑娘的好意,今日的叫价真是热闹,我可是一路被跟,最后两千三百两拍下了今夜。怎么样,在下没有失约吧?”

不知为何,见到来人是他,熊亦燃竟松了一口气。虽说对银钱的价值还是很模糊,但也清楚两千多两绝不是小钱,熊亦燃清楚自己一个新人绝不值这个价,说不定这人是个音乐痴者,掷千金只为来给自己这个弹错音的傻子当周郎上一课呢,毕竟有钱人的世界很难懂嘛。

跟着染娘的毓芝机灵得很,一开门便发现熊亦燃又偷吃了给客人准备的茶点,悄悄遣了两个丫头取了新的换上。一切打点好,便告退了一声,招呼一步三回头的宝玲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门页轻轻合上,年轻男子回头确认了门窗都已关好,抬手将门栓上好,转身走到桌前,在熊亦燃对面坐了下来。

“傻愣着干嘛呢?坐吧!”他笑得温柔,语气却俏皮:“我没有那些奇怪的毛病,还要美人站着服侍,我可随和得很呐!”

熊亦燃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面前这男人长得人模狗样,可是语气行为都让她感觉……怎么说呢?欠儿了吧唧的,总让她想起初中时会扯女生辫子的坏小子。

她冷哼一声气鼓鼓的样子让他忍俊不禁,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怎么?还记着自己刚刚错弹的两个音?其实也没有那么丢脸,你实在不必挂怀。”

听到他又提起自己的糗事,熊亦燃的嘴角抽了几下,拈起一块花生脆塞进男子的嘴里,又倒了杯碧螺春递上去,皮笑肉不笑地道:“公子快尝尝这个!好吃得停不下来,能吃出糖尿病那种!”

熊亦燃捂住男子的嘴防止他吐出来,他也就顺势吃下这颗花生脆,满口生香的花生让他忍不住推开熊亦燃的手连连赞叹:“小小茶点也如此美味,不愧是南昭有名的销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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