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这一声猫叫很轻,很幽,纪伦豁睁开眼,无声坐起,心砰砰直跳,大口喘息着。

“我不是死了么?”

刚才痛苦迅速扩散,抽搐,惨叫变成哀鸣,只觉得眼前世界变暗,这感觉真是太清晰了。

喘息里,习惯探手去摸自己的腿,腿上神经向大脑传递温热的信息,纪伦瞬间怔住,看了下去,见的是很普通的腿,但正因普通才怔住,良久,纪伦才哼了一声。

腿有知觉。

8岁车祸,自腿根以下完全失去感觉,7年过去,肌肉就算有着护士按摩,都渐渐萎缩,而现在,看上去很是正常,这是梦?

记忆,很多事想不起来了。

“我似乎不一样了。”

“又似乎回到了家。”

纪伦敏锐的感觉到这心情,沉思片刻,赤着脚下了床,心想几个舒展身体动作,念头一起,本能就做了。

随即蹙了下眉,暗忖:“这套路,又来自哪里?莫非我卧床多年,还能练习这些不成?”

疑问才一起,又放下了。

此时疑问太多,深究只是自找麻烦。

窗外白雾霭霭,景物难辨,屋子里雾霾纱网,如烟如丝,墙壁潮湿,角落甚至能看到水珠,空气中有淡淡霉味。

撮嘴吐了口气,白色呵气,很浓。

衣橱里只有一套叠整整齐齐的病号服,鞋子只找到一双拖鞋。

“很好,衣服是纯棉,舒适,拖鞋是皮面,高档还保暖。”

纪伦不打算在房间里久滞,一种直觉告诉自己,这只会等来惨烈结果没有道理可言,就是知道。

扯过床单围系在腰上,深吸口气,拧把手开门出去。

走廊静悄悄,雾霭浓厚。

虽每隔一段距离,有一盏灯,但在雾中,这光很是幽暗,纪伦警惕仔细观察。

入目是陈旧洁净的器物、门户、走廊,都沉浸在昏暗光中,看不真切,身后数米就是廊道尽处,一扇装了铁栏的窗,窗外同样一片蒙白,有光透射进来,使一小片区域内的地砖反射瓷光。

与他所在房间斜对,紧挨走廊尽处墙有道门,无窗,挂着特护病房牌子,密码锁,门扉紧闭。

过去推了一下,连最细微震动都没有,感觉是厚重石壁而不是门。

沿廊道前行,两侧病房门错开,而非正对,门都敞开着,床铺整洁、物件有序,只是雾气充满着全部。

“房间很是相似,或者说,太相似了。”

这判断一出,他再次对自己有些惊讶,仅仅路过扫了一眼,就细致记下了房间中的光影,迅速对比分析得出答案,真是见了鬼了!

而且,因视觉受限,感官变得灵敏起来,似乎有些血腥

纪伦循着气息,来到墙前,伸手摸了摸,黏糊糊,他一下抽回了手,手上有点猩气带红。

“是血!”

纪伦暗暗一凛,寒毛都立起来:“首先要清楚,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理论上来说,想要清楚这个世界,最好方法是观察周围细节。”

想到这里,纪伦注意集中到了铸铁护栏上,每间房窗上都有装,门上小窗也有,足材足料、坚固异常,且安装手法来看,明显防内而非防外。

他看下四周,将床单撕成布条,熟练编织布绳,同时默数步子。

步伐间距相近,节奏强烈,走出千步,前面有了变化,他看到廊道一端的尽处,以及很可能是通向楼梯间一个敞口。

回去再看,离出发点不过20多米,雾气越来越重,隔些距离眺望,只能看到一些窗外隐隐轮廓。

再向前,护士站出现半个角,这里明显是管制高的病房专层,出入口唯一,就在护士站对面。

不知道什么原因,护士站有点阴暗,只是一瞟,纪伦眸子一缩。

血痕,一条非常长血痕,自走廊到护士站,粗看上去,就似是有一个沾满鲜血的人,被拖行入护士站。

“再观察下!”纪伦暗想。

“三只小猪,找呀找”歌声自前面传来,儿歌、童音。

在这个相对密闭走廊中,突然之间有这歌声,纪伦吓出一身汗,仔细看去,没有护士,没有医生,没有病人,只有一个小男孩在那里用彩色水笔涂鸦。

“这里怎么有小男孩?”纪伦觉得自己刚刚还没有看见,抿着嘴,他谨慎的上前靠近。

近些,发觉这护士站没有人,并且湿漉漉,带着腐朽味,墙皮都已剥落,且有些明显有着撞击抓裂的痕迹,带着某种红色。

除此,工作站已被小男孩变成了学龄前活动室,那些画虽抽象,他扫了一眼就辨出了许多,太阳、男人、军人、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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