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清透的脸,下巴越发的尖了,他伸手想摸一摸,她好像知道一样别开了脸,他一只手尴尬无比的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最后还是他自己主动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气氛。

收回手,他浅声道:“难得你现在还自愿来我这里,不过,我想你不会是单纯的来找我联络联络感情的吧?”

承欢捏紧了手里的包,不卑不亢的和林俊佑对视:“麦航远的车祸是不是你蓄意的?”

“呵”林俊佑好笑的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再抬头脸上的笑意一寸寸湮灭:“就算我说是,你又能怎样?”

啪的一声,承欢几乎没多想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以林俊佑的灵敏度来说这个耳光他完完全全是可以躲开的,可他却选择了不躲不让,硬生生的吃下了言承欢这记巴掌。

林俊佑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仿佛拉丝一样卷成了弯弯的一个弧度:“这一巴掌就算是我偿还你的。”

听这话,承欢就只觉着好笑:“你不是亏欠我,你亏欠的是我爸,虽然他这辈子做错了很多事情,可对你却一直是尽心尽力的,你摸摸自己良心,这些年他难道不是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在看待吗?”

林俊佑反口:“如果不是他,我会变成无依无靠的孤儿?会每天要靠仰他鼻息生活下去?是,他对我是很好,可那又如何?如果他能还我父母,我就以命抵命偿他。”

承欢知道林俊佑已经彻底疯了,现在和他说什么都是无用功,她深吸了口气,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沉重的默念了一段话:“值此就医生职业之际,我庄严宣誓为服务于人类而献身,我对施我以教的师友衷心感佩,我在行医中一定要保持端庄和良心,我一定把病人的健康和生命放在一切的首位,病人吐露的一切秘密,我一定严加信守,决不泄露,我一定要保持医生职业的荣誉作高尚的传统,我待同事亲如弟兄,我决不让我对病人的义务受到种族、宗教、国籍、政党和政治或社会地位等方面的考虑的干扰。对于人的生命,自其妊娠开始,就保持最高度的尊重,即使在威胁之下,我也决不用我的知识作悖逆人道规仪之事。我出自内心以荣誉保证履行以上诺言。”

刚一说完,林俊佑就愤愤的打断了:“不要说了。”

承欢嗤嗤的笑了两声:“世界医学会医生从业宣誓誓言,当初你毕业成为一名真正医生的时候,我是亲眼看着你宣誓的,现在呢?你的医德呢?你尊重生命的信仰呢?你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林俊佑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今天你只是单纯的来说教的,那你可以走了,言承欢,我们之间现在只有两种关系,要么你嫁给我和以前的一切彻底断掉要么从此变成陌路人。”

承欢的心早就被林俊佑所干的那些龌龊之事伤的透透的了,眼下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一点也不奇怪,她稳住了心神:“慈铭是我爸一手创办的,这里是医院不是培养杀人凶手的地方,所以请你自己离开。”

言承欢这样算是间接回答了林俊佑刚刚的问题,林俊佑突然意识到究竟他自己还在等什么?面对一个已经彻底和自己背道而驰的女人,他却还是一再的给她机会,他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

许久,林俊佑理了理自己的白大褂和上面的名牌:“你爸他为你想的很周到,遗嘱表面上看是偏向我这个所谓的养子,可实际上都是在维护你的利益,不过对我来说,现在娶不娶的了你,拿不拿的到遗产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知道为什么吗?”

言承欢抬头紧紧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林俊佑笑了笑:“如果我是你,现在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慈铭所有的股份都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上,因为只有有了股票才是握住了真金实银,可你却傻到先来找我对峙?承欢,我不怕告诉你,现在慈铭百分之八十的股份都是我林俊佑名下的,至于你早就已经变成一个空壳子了。名副其实的继承人又如何?没有了控制股份的能力,你就等着做一辈子的傀儡院长一直到死吧。”

听到这里,承欢双腿一软,扶着桌角的手瑟瑟发抖,嘴唇陡然没了血色:“林俊佑你简直就是个魔鬼。”

林俊佑迎上去轻声道:“那也要谢谢你们这些冷血动物来给我这么个魔鬼吸汲能量,没有你们的供养我哪里有机会能便成正真的魔鬼?”

承欢倏地抬头盯着他,唇颤的一塌糊涂,可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俊佑一把捏住承欢的下颔,言语间有些不满:“大家打骨子里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别用这么一副无辜的神情看着我。”

说着,他手里的动作加深了力道,疼的承欢双眉紧蹙,被卡住了下颚她连正常的发个音节都做不到,向往后躲,可每动一次他手里的力道就加深一次,最后疼的她仿佛一动整个下颔骨就会全部碎裂一样。

就在她无措到不知道该如何逃脱的时候,门口远远的飘进来一记声音,听上去平谈无奇实际上却是暗流汹涌,来势汹汹:“一个大男人这么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太没风度了点。”

听见麦航远由远及近的声音,林俊佑本能的转过头去,见他浑身上下不仅仅毫发无损,更重要的是整个人看上精神奕奕,似乎一个月之前那场大雪封山的车祸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不能治愈的后遗症,想到这里,他就恨不能咬牙切齿的把这个男人给生吞活剐了。

他幽幽的松开了手,承欢看准时机拔脚就躲到了麦航远的身后,双手攥着他的大衣下摆,原本红润的指甲都泛出了青白之色来。

林俊佑心里只恨麦航远为什么不死,但表面上却是平静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不仅如此,他还极其客套的和麦航远打招呼:“麦教授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

说实话,和林俊佑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小九九比起来,麦航远还真不是他的对手,林俊佑擅长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他能忍,能为自己一步步的铺好路,即便这个过程对他来说充斥着屈辱的,可他却还是一直坚韧的走下去。

而麦航远呢?他爱恨分明,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从来都不愿意当着当事人的面说违心的话。

他转身用眼神安抚承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想以此来安抚她过于紧张的心情,直到能感觉到她平息了不少之后,才慢慢的转身与她比肩而立不卑不亢的像林俊佑传达了一个消息:“这个月三十号是我和承欢的婚礼,到时候还希望林医生能赏光观礼。”

林俊佑嘴角抽了抽,麦航远的话深深的踩到了他的痛脚,终于他没办法再装的若无其事,冲着麦航远和言承欢挥了挥手:“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口头传达是不是太没礼数了,请帖到我本人一定会到,其余免谈。”

“这些小事就不劳烦林医生惦挂了,到时候请帖一定会奉上就是。”说完麦航远下意识又拍了拍承欢挽着自己胳膊的手,示意她不要怯场,这个小动作被林俊佑一丝不落的收进眼底,他的手背在身后,掌心里全是手指甲的印子。

其实麦航远无比期待林俊佑心里那把嫉妒之火能彻底烧起来,正真的打上一架,也好让他林俊佑知道,他麦航远从来不是只随便捏扁搓圆的兔子。

三个人僵持了很就,最终林俊佑都没能随了麦航远的心愿,他隐忍的程度已经到达了一个无人能及的地步了。

当然,虽然第一个目的没打成,可从林俊佑谨慎小心的眼神里,麦航远知道,自己的第二个目的达成了,想必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林俊佑针对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深思熟虑一番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抓准了时机下定了决心说撞就撞上去了,完全不顾及后果。

从林俊佑办公室里一出来,麦航远刚刚在里面脸上一直都挂着的笑容瞬间就消散了,对于承欢自作主张来找林俊佑的事情,他非常的生气,如果如果不是送药的小护士说漏了嘴,他怎么会知道当时言承欢就在外面偷听他们说话,又怎么会知道她慌慌张张的离开甚至打翻了人家的药盘,听小护士无意中说完这一切,他就立马猜出来她言承欢干什么去了。

那一刻,他心急如焚,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等于是送羊入虎口,难道她接二连三的在林俊佑身上吃的亏还少吗?怎么就是这么浮躁?怎么不长记性呢?

知道只要是在慈铭的权利范围之内,他们的一举一动根本别想瞒过林俊佑的眼睛,所以不管麦航远心里有多么的气愤,这一路一直到停车场开车离开,他都没松开她的手,一直到车子驶上了大路,他才陡然收回了手,脸上阴沉沉的,一看就知道他生气了。

承欢自知理亏,伸手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你生气了?”

麦航远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你说呢?”

承欢垂下头来自我反省:“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冲动去找林俊佑的,可我实在太想知道真相了,我只是想警告他不要再对你下手伤害你了。”

麦航远慢慢的扶着方向盘:“结果呢?你威慑的目的没有达成,反而还被别人抓住了七寸又威胁了一番,言承欢,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和变故,你觉得自己会是林俊佑的对手吗?你去质问他究竟有没有开车蓄意撞我,如果他就是死不承认你又能拿他怎么样?为什么要去做那么危险而又愚蠢的事情,我说过你要相信我,我会查清楚这一切,害我的人我自然会从他身上讨来一百倍、一千倍,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八年前是这样,八年后还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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