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却忽然起了疑,身为上神,即便是醉酒也不该这样没察觉,轻轻试探道:

“云汲?”

“…”

云汲还是没醒,只懒懒地翻了个身。

晏和无奈,心道自己行得端坐得直,即便是云汲在治伤过程中突然醒来,也可解释得清楚。

于是又非常体贴地替云汲脱靴,去拉开外衫些许,再去探云汲伤口,果然隔着中衣在胸口处摸到了一道三寸长的冰伤,晏和徐徐然收了术法,去了寒气。

想了想,又双手环过云汲,仔仔细细地探了探背脊,云汲身上有淡淡梅香,初闻不觉,脸颊方一贴近胸口才觉浓郁,晏和莫名闹了个大红脸,只得稳神定息,确定云汲身上再没有冰伤,便安然离去,临走前还不忘贴心替云汲掖了掖被角。

任务完成,打道回府。

晏和怡然而行,放轻脚步,自己向孚寒殿走去。

床上人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灼灼双眸一如往昔清醒克制,却被床帏间淡淡的梨花残香迷惑。

飞升宴上当众敬酒示好,

宴中遣侍女送来贴身香囊,

宴后又知会自己夜来将访,

结果竟只是为了抱自己一下?

果真是缠绵甜柔的女子心思。

云汲不自觉翻出那枚墨绿色香囊,细心抚摸针脚缜密的缀梨花合心纹,合心吗?那日在流波山试探心意未成,但她到底也存了合心的念头。

寒山初见狂乱交锋,潵香池惊情再遇,演武场调笑切磋,流波山宿夜对谈,冷鸣殿温柔一抱,相识不过短短一载,闭上眼却满是白衣女子鲜明的神情,凌厉的,冷漠的,惊慌的,尴尬的,得意的,冷淡的…满眼都是她,神生漫长,大概总会有此一人令人生死难忘。

云汲握紧手中香囊,又觉得还好是她,不教心意错付。

不忍打乱方才来人仔细掖好的被角,云汲索性放松躺下,胸前冰伤不知不觉已不再作痛,但满室梨花甜香醉人,宛若佳人还在怀中。

真好。

失去那么多,终于有得到的了。

若是让他那个傻哥哥知道了,又会作何反应呢?

云汲嘴角忽然泛起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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