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自然要多住几天。

要利用未来越南共和国总统在野的最后一点时间,加深相互了解,建立至少能维持三五年的友谊。

公寓虽然不大,住两个人没任何问题。

李为民欣然接受吴廷琰邀请,大大方方住了下来,事实证明他并非不爱说话,只是由于语言不通在美国流亡期间没人和他说话。

一顿简单的晚饭过后,他说了许多,全是关于法国殖民统治、越盟和越南的其它政治势力。似乎想通过李为民给西堤华侨吃一颗定心丸,高度肯定华商对越南经济建设的贡献,并非常认真地表示他极为认同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观点。

话里言间,不仅能听出并且能够感受到,他对法国在越南的殖民统治有多么憎恨。如果他当政,财产能够被保护的绝不会包括法国人。

李为民无疑是全世界最好的听众,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提出一两句疑问,得到解释后流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丝毫不作伪。

说完政治,吴廷琰突然表现出“神棍”的一面,开始喋喋不休地布道。

在主里没有拒绝,只有接纳没有攻击,只有包容没有争分,只有合一没有伤害,兄有扶持没有咒诅,只有祝福没有冷漠,只有温暖没有绝望,只有盼望没有仇敌,只有相爱没有忧伤,只有笑脸没有骄傲,只有谦卑

一副如果不接收洗礼誓不罢休的架势,把李为民搞得焦头烂额。

直到告诉他明年要同“造船大王”家千金结婚,打算去教堂举行婚礼,恳请他亲自主持时,吴廷琰才欣然答应,才意犹未尽地结束长谈。

第二天一早,他去见旅居在巴黎郊外一处庄园的保大皇帝。

末代皇帝,其实早退位了,日本投降、越盟宣布独立时被忽悠退位的,现在的官方身份是越南国元首,搞得像阿道夫希特勒。

不过相比大清王朝末代皇帝溥仪,他过得要潇洒、滋润得多。

尽管同样是傀儡,他却拥有一定自主权。可以娶他想娶的女人,并且一娶就是好几个。更重要的是他有钱,在国外有许多房产,可以过溥仪无法想象的纸醉金迷生活。

李为民对他不感兴趣,况且身份特殊,自然不会跟着去。于是租来一辆出租车,开始了“浪漫之都”一日、两日、三日乃至十日游。

早出晚归,每天公寓里都会多出一堆花花绿绿的手提袋。

吴廷琰整个一苦修士,崇尚节俭,对李为民天天逛街、天天买回一堆女帽、女鞋和化妆品之类的东西真有些看不惯。

今天终于忍不住了,脱下外套不动声色地问:“为民,今天去哪儿了?”

“上午去布隆尼亚尔宫证券交易所,也叫证券宫和经纪人公会转了转,挂牌上市的公司不多,主要是债券,而且交易量也不大。最不可思议的是,法国如此开放,交易所却那么保守,竟然规定女性不能进入。”

“你对法国金融感兴趣?”

“我对赚钱感兴趣。”

他从美国来时行李里就几件换洗衣服,其它全是关于股票的期刊和报纸。到巴黎来之后又买了一堆,只要是与经济有关的,看见什么买什么,对越南政局似乎变得漠不关心了。

巨大的反差让吴廷琰感觉很奇怪,忍不住问:“为民,你不关心奠边府战局,不关心越南局势?”

华侨连越南人都不是,哪有资格去关心。

他可是未来的独裁总统,他未来的部下又那么排外,在他当政期间关心的越多,只会倒霉得越快。

整个计划早仔细推敲过,李为民轻松无比地笑道:“琰先生,以前我关心着急是不知道,是没办法。现在不一样了,知道您在为国家奔走,有您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吴廷琰被搞得啼笑皆非,一脸苦笑着问:“把责任全推给别人?”

李为民坐直身体,振振有词地说:“琰先生,我没您想得那么自私,只是术业有专攻,我不擅长搞政治,更善于做生意、搞实业、搞投资。我生意要是做好了,就能给国家交税,就能给人民创造工作机会。条条大路通罗马,都是为国家做贡献,我们其实所做的没什么区别。”

不等吴廷琰开口,李为民接着道:“如果赚到钱,我还想做慈善,去帮助那些急需帮助的人。所以我的目标是成为世界首富,成为全世界最大的慈善家。”

眉飞色舞,吴廷琰彻底服了,指着墙角边他今天刚给未婚妻和妹妹买的礼物,摇头苦笑道:“可是我只看见你大手大脚花钱,没看见你赚钱?”

“赚钱跟治国一样,急不来的。另外我要赚外国人的钱,赚越南人钱没意思,没挑战性,而且很容易被越盟当成黑心资本家。他们心狠手辣、无孔不入、防不胜防,我可不想挨冷枪。”

“你怕死?”

“怕,怕得要死,所以才来找您。”

吴廷琰拍了拍他胳膊,轻叹道:“为民,恐怕全世界就你对我最有信心。”

李为民正准备开口给他打打气,门铃突然响了,拉开房门,赫然发现外面来了一群访客,有男有女。男士身着考究,彬彬有礼。女士花枝招展,香气扑鼻。

除了教会人士,几乎没法国人来拜访,吴廷琰似笑非笑地说:“应该是找你的?”

李为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微笑着问:“请问诸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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