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陈阳为夏宁准备好了他所需要的所有东西,摆在桌上。
陈阳扫了一眼桌上的器具,然后转头瞧向夏宁。
她问道,“老板,要不我还是打个电话找个关系吧……我有熟人在故宫博物院文物修复室的铜器室工作……毕竟前些日子你也说,这件青铜鼎是我们唯一的真品了。”
陈阳的态度有所转变,但却仍就保有一丝迟疑。
她在这工作快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中文系出生的老板进过铜器修复室动过任何一件工具或是读过任何一篇有关文物修复的论文。
一刻钟的时间里,这位出身浙大的高材生绞尽脑汁想了很久,不得不承认刚刚老板说的很对,那些关于青铜器修复的理论就像是出自教授之口一般的精准与有用。
“不用,我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方案了。”
夏宁摆手说道,语气坚定。
陈阳眼神惊奇的瞧了他一眼。
一般人面对陈阳颇有诱惑力的方案就算不答应,也该片刻的思考之后有所动摇才是。
他竟然拒绝的如此爽快?
其中有什么玄机,她着实参悟不透。
“老板,我能录下来吗?最近写论文还差点材料。”
虽然陈阳工作的地点是夏宁家的私人博物馆,各种规矩讲究没有公共博物馆那么夸张,但她是一个极为有进取心的年轻人,什么c刊啊,北大核心或是其他的什么,她还是很有想法的。
“自然。”夏宁点头答应了。
夏宁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数量庞杂,种类繁多的种种的器具,走了几步,来到了桌子的另一角。
他要做的其实很简单,绘图。
文物修复工作的首要环节便是确定文物的具体受损部位、严重程度,并根据这些信息绘制出青铜器的受损病害图,
夏宁瞧着那件破损了大半的青铜器,几眼便确定了前者的损伤程度。
他扯过一张白纸,下笔如神,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个金属性尚好、轻微变形的青铜鼎,素描图中的青铜器鼎盖口沿缺失约五分之三,鼎身底部有一条长约30厘米的裂隙,一足脱落,一耳缺失,腹部缺失约四分之一。
陈阳瞧着素描画上的青铜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她可从来不记得自家老板会画画的。
“这也太像了!老板!”陈阳惊叹着。
“不……”
夏宁瞧着画纸,又抬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青铜鼎,发掘了几处与画纸上不符的地方。
“还不像。”虽然常人的眼中这两者已经无甚差别了,但大师级的青铜器修复术的加持下,夏宁还是一眼看出了其中的差别。
他顿了顿。
“这样就应该差不多了……”他又在纸上添了几笔,与夏宁眼前所见的青铜器丝毫不差。
“然后我们要干什么?”
拿着手机录像的陈阳,眼中闪着星星眼,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家老板竟然有着如此博学。
如此多才多艺。
“如果是刚刚出土的青铜器,我们下一步大概要做的便是清洗除锈。”夏宁说着,端详了一番自己博物馆中唯一的真品青铜器,上面的锈迹早就被人清洗过了,虽然手法粗劣,却奈何不住用料极猛,他瞧着青铜器碎片破损颇多的纹理上的钢丝痕迹,心疼的摇了摇头,“如果当初是我负责清洗这件青铜器的话,我绝对不会用钢丝球这种东西的。”
“钢丝球?”
陈阳楞,道,“这件文物不是1902年时在西安刨出来的吗?老板你这有点神了啊。”
“你看看这些碎片上的擦痕,想要在青铜器上留下这么深,这么锐利的痕迹,只有金属制品才行,而能留下这种痕迹的金属制品,大概也只有钢丝球了。”
夏宁递过了一片青铜器碎片后便转身接着推进眼下的修复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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