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她似在问安叶,却更像在问自己,或者是问周颂海。
汤媛缓缓地吐了一口气,闭上眼。等心里的抽痛过去,看着她这样难受,安叶很想阻止她别说了,可她明白,此时不让她说,恐怕那些话会像一颗烂在心底的毒瘤,最后让她衰竭。
“当年。我们的爱情在校园里轰轰烈烈,让老师们都头痛。”说到这里,汤媛脸上有了一丝灿烂的笑意,嘴角扬起一抹俏皮,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嗅到了那时爱情最初的美好,当年的事,安叶知道。他们确实轰轰烈烈,安叶静静地听着,随着她的追忆往前走,似乎她也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她想到了一句话。那些年,我们回不去的旧时光,等不到想要的天堂。
汤媛继续说着,“老师通知了家长,颂海被他爸还打了一顿,可他却依然倔强着,因为他的坚持与勇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与他一起疯了,痛痛快快的爱一场,他的父母一直不满意我,大学时,颂海的父母找我谈过话,大致的意思是让我离开。因为我配不上他们的儿子,颂海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安叶听的有些混混沌沌,她既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这让她想起了当年顾浩的母亲让自己离开顾浩的情形,可她没想到这样的事同样发生在汤媛身上,她是一个快乐的不知愁的人,当时的她是怎样面对这些的。
“我没有退让,依然和他在一起。这让颂海的母亲更加不喜欢我,就连我们的结婚,也只是因为我怀着周家的孩子,我是靠着肚子里这个孩子才进了周家,这多么可悲啊,我知道他父母不喜欢我,不过没关系,只要有颂海在,我就什么都不怕,现在,我连最后的支撑也没有了,叶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当年为什么不听话离开呢,那样就算痛,也不会像这般了,时间久了,或许我早就忘了周颂海这个人了吧。”
说到最后,汤媛故作轻松的样子让安叶心疼。
这时,安叶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难怪当初在阳光大厦前见到她时,她已经怀孕了,周家这才开始准备婚礼,原来她认为的恋爱长跑八年的美好背后竟是那般辛酸。
汤媛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不比周家,周家虽不如莫家与顾家权势,在蓉城却也是大家,周氏企业近几年来发展迅猛,由原来的一家私企变成了国企,现在已经是上市公司。
“媛媛,那你打算怎么办?”安叶实在说不出离婚两个字,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就算没有,汤媛也做不出离婚的吧。
“我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她的世界里全是他,没想过失去他的日子是什么样的,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她来不及准备,来不及去悲伤,来不及想好用什么方式去接受他的背叛。
安叶叹了一口气,“你还要和他继续吗?”
“我不知道。”依然是那句话,她不知道。
安叶没法责怪这样的汤媛,问道:“那孩子呢,你是留着孩子,待在周家,等他回头吗?”
汤媛唯一的支撑是周颂海,现在周颂海变心,那她在周家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可她肯定是不愿意回娘家,让父母担心,周家明显的只是想要孩子,那到时孩子生下来后呢,媛媛又该怎么办?
提到孩子,汤媛瞬间抬头,情绪有些激动,“叶子,孩子不能留给周家,不能,我只有他了,不能再失去,那样我真的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
安叶的身子一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到了没有周颂海,只能靠孩子支撑着活下去吗?如果没有孩子了,她是不是选择、、、、
那个字眼她怎么也不敢想,不敢说。
汤媛明显抗拒着回到周家,可她又舍不得周颂海,这样让安叶很为难,如果她放得下周颂海,她可以选择带她离开这里,离开周家,甚至蓉城。
她试探着问,“媛媛,你舍得下他吗?”
安叶的话让汤媛身子一怔,她舍不得,怎么可能舍得啊,如果舍得,何必这样痛苦。
安叶知道自己的话是多此一举,当年她花了五年时间才把对顾浩的爱化为恨,遇到司亦萧后,那些恨才慢慢淡去,到最后彻底不恨了,真正放下了。
汤媛对周颂海的感情,比当年的自己更甚,哪里是放得下的。
最后安叶也当真不再说什么了,将她送回周家,并告诉她,如果过得不好,想离开,就打电话给她
看着汤媛扶着肚子一步一步走进周家的门,背影萧索,周家如此多的人,却没有一个出来扶她的,她出去如此久,周家也没有一个电话。
汤媛在周家的日子,比她想象的还要难。
从汤媛嘴里,她知道周颂海变心的对象是许家千金,许静宁。
唇角讥嘲的翘着,许家与周家,当真是门当户对。
鬼魅的至尊级包厢里,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靠在真皮沙发上,整个人陷入一片明亮柔和的光亮中,如镀上一层淡淡地荧光,翩然出尘,儒雅的气质不染纤尘,眸底深处却藏着淡淡惆怅,此人正是江少钧。
偌大的包厢里,寂静地只听见桌上茶水煮沸的声音,整个包间氤氲着一股淡淡的茶香,约莫五分钟,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位清雅的男人走了进来,嗅着满室茶香,唇角微微上扬着。
“来了。”江少钧没有抬头,继续手中得动作,熨烫两个茶杯,动作行云流水。
男人在江少钧的对面坐下,两个同样出众的男人,一个温雅,一个清雅,可清雅的男人身上似乎蕴着一股宝剑出鞘的王者之风,却又在他的眉目间敛去,化作一个清雅矜贵男人,此人正是司亦萧。
司亦萧勾唇,“时间刚刚好。”
江少钧一笑,“你还真会算着时间来,这茶刚刚好,不慢一分,不早半秒。”
江少钧为司亦萧倒了一杯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两人同是执起茶杯,搁在鼻前停顿三秒,闻其茶香,观其茶色,然后再是品其茶味。
司亦萧挑眉,“茶艺又精进了。”
“跟你比,却还是差一截。”江少钧笑了笑摇头,司亦萧的泡茶功夫可丝毫不输于他手上功夫,谁能想到,如此修长的手,却沾满了血腥。
“你来不去找思涵,也不找瑜婉,倒是先找起我来了。”司亦萧语气里含着戏谑,江少钧又怎么听不懂。
想起杨思涵,江少钧眸底划过一抹愧疚,问道:“她还好吗?”
司亦萧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双臂搭在上面,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她如何,你又怎会不清楚。”
淡淡的语气带着笃定,让江少钧无奈的苦笑一声,她的一切行动都有人二十四小时汇报给他,他又怎会不清楚呢?
“阳光的事都解决了?”江少钧岔开话题。
司亦萧目光一冷,“没想到王韶华如此硬,还是不肯交待背后之人。”
江少钧是知道司亦萧手段的,既然连司亦萧出马都逼迫不了王韶华交待背后之人,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王韶华也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那你打算放过他?他的儿子,杀了?”江少钧缓缓地又添了一杯茶,如此雅致的人闲情的喝着茶,从他们嘴里说出的血腥事都透着一股雅香,一点也看不出背后的汹涛暗涌。
司亦萧神色淡漠,往日的柔和已经散去,“送去了索马里。”
江少钧执杯的手微微一顿,继而摇头叹道:“做事还是留一线的好。”
索马里,送去那个地方,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如一枪杀了痛快,在那里,他们将沦为男人的玩物,卑微,屈辱,绝望,生不如死。
司亦萧冷哼一声,“你还是太优柔寡断了。”
江少钧心中一窒,对,因为他的优柔寡断,他才与思涵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他没有司亦萧的果决狠辣,他顾虑的太多,桎梏着他无法向心爱的女人靠近。
知道杨思涵是江少钧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与痛,司亦萧也不再说什么,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之间的交流,有时不需要语言。
江少钧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你结婚了,什么时候我倒要看看,哪个女人能降服的了你。”
当初听闻他结婚的消息,还真是不敢置信,他无法想象是怎样一个女人能把司亦萧收服了,司家男人可是不能离婚的,这兄弟不说不吭的,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赌了,还真是大手笔,如果换做是他,应该做不到吧,不然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了。
想起安叶,司亦萧原本冷峻的脸变得柔和,刚刚还冷血的眸子也含着一抹温柔,唇角上扬的弧度,这让江少钧跌破眼镜,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狠绝毒辣的男人,既然能有如此温暖温柔的一面,还真是让他想不到。
这让他对能降服司亦萧的女人更好奇了。
“到时会让你看见的。”想到那小女人,司亦萧连眉宇间都染上柔和。
“甚是期待。”
司亦萧问,“这次来蓉城,是为瑜婉还是思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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