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夏季,天渐渐热了起来。

正是庄稼疯狂生长的时节,农活却渐渐少了,加上麦田全部收回,由族里统一调配,实际用于劳作的人手少了许多。

心心念念要从军的王虎抓了一堆青年男女,把剩余的八柄横刀、两柄马刀、十把弓分配出去,号称护庄队,组织他们日夜巡逻,同时抽空习练刀法、箭法,尽管这所谓的刀法箭法完全是庄稼把式。

“目视对手,箭步,拧腰、砍脖子!”王虎挥刀,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桩被斜斜劈断,负责煮猪食的婆姨欢天喜地的捡去当柴火。

“哈!”持木刀的男女们奋力砍下,凭着王虎弄死突厥人的名头,应该不会骗额们的……吧?

王恶一边看一边笑,菜鸡教菜鸡,不定能教出个甚样来。不过也好,有王虎折腾着,一来是消耗大家的精力不至于出来乱搞,二来,武艺这东西早练一点是一点,真遇上甚事,总比手足无措强些。

弓箭不是王虎这号半吊子糊弄得来的,族老找了老猎户王猛教授他们,问题是将近半个月了,他们还在拉弦、崩着、放空弦,连真正射箭的机会都没有。

王老实带人抬出一大箩筐粽子,肥肉馅的,咬一口下去直流油,护庄队的人眼睛放光,纷纷扑过来抢吃。

“别抢,后头还多着呢!”王老实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已的辛苦没有白费。

“就到端阳咧?”王恶恍惚了一下,这时间过得真快哩。

“可不端阳了吗?到今日,你十六咧,婆姨呢?”王老实突然变得穷凶极恶,唾沫星子溅了王恶一脸。

“额还小啊!”享受了一把催婚待遇的王恶愕然。“咱小王庄,不是十八岁才成亲么?”

“十八你个大头鬼啊!那是以前庄上穷,外面的姑娘不是没法不肯嫁进来!别的庄子,十四五岁就成亲了!如今呢?你好歹是县子了吧?婆姨呢?”王老实脸红脖子粗的叫嚷。

入!这不得三年起步?

王虎带着护庄队在一旁偷笑。

“王虎你还有脸偷笑!你也十六咧!不给你家留下香火,你阿娘在地下不安心!”王老实化身怼圣,怼天怼地怼空气。

无辜躺枪的王虎只能乖乖认错。

王恶第一次知道,催婚的家长有多可怕。

“今日额约了蓝田最有名的王媒婆来,要与你说亲,额给你说,你要不老老实实的把亲事定下来,就甭想过额这关!”今日的王老实气焰十足,像极了疯虎,生生把“老实”二字给磨没了。

马蹄声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印入眼帘。

王虎第一个反应过来,横刀在手,身形跃起,直斩疾驰而来的奔马!

身后,反应过来的护庄队立刻拔刀,组成人墙挡在王老实父子面前。

一声巨响,王虎被震开,一个跟斗卸开力道,稳稳的落地。

这一记硬拼,王虎的力量不差,可对方借着马势的冲击,硬是让王虎吃了点小亏。

护庄队的横刀齐齐斩来,马上的黑衣人刀光一闪,荡开横刀,顺便在两名青年胸口划过一道口子,长刀指向王恶。

王恶身形一震,直接冲了过去,刀光闪处,血光挥洒,一颗硕大的马首骤然坠地,巨大的马身也随之轰然倒地,黑衣人空中一个翻身落地,脸色也有几分苍白,显然这一下并不好受。

王恶的背上,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出现,鲜血很快染红了整件衣裳。

斩获是有代价的,王恶身形虽快,却也没快到东方不败的地步,以背承受这代价完全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是正常情况,或许王恶会避开、会寻找掩体伺机反击,决不会这般硬刚,毕竟,无论是自已还是王虎,都不过是真正意义上的二把刀。

可是!

阿耶就在身后,不说黑衣人的长刀,哪怕是那奔马撞到阿耶,王恶都会百死难辞其咎!

总算这冒险一刀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不管怎样,马死了,黑衣人的刀法虽然厉害,但速度并不是太吓人,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看到王恶受伤,王虎的眼睛红了,若不是自已这护庄队长无能,岂能让县子负伤?狗贼!那是额兄弟!

愤怒的王虎临空跃起,刀风凛冽的斩向黑衣人!

黑衣人心里一叹,面对这菜鸡,这完全放弃防守的菜鸡,只要拼着受伤就可以斩杀他,问题是旁边的护庄队在虎视眈眈,随时可以将受伤的自已磨死。不划算啊!

举刀相迎,巨响声中,黑衣人的脚下留下深达半寸的脚印,拼尽全力的王虎倒摔出去,身子一时有些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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