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它只是比较害羞吧,总有一天会出来见一见你的。我说完这句话,便目送着载着嘉嘉和她女儿的马车扬尘而去。
其实我并不寂寞,我的身边有很多男人,他们有的很魁梧,有的很清瘦,且都长得很好看。比我好看,比轻雪好看,却没一个比得过李约好看。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令我很意外,手中的酒杯哐啷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碎。江阮便来给我擦手,然而我觉得他的衣服被溅得更多。我看着那白衣一点一点渗透了污渍,不知为何心中狂跳,抓了他的手逼问:“嘉嘉是不是嘉嘉出事了?”
明明想到的是李约,我的一反应却是嘉嘉出事了。或许是这两件事本就有联系性,然而果真是嘉嘉出事了,当宫人捧着一枝凤凰木来到我跟前时,我便知道是嘉嘉出事了。
崆峒山顶有着大片大片的凤凰木林,这几年来我都在研制制琴一事,对凤凰木早已心慕许久,可却一直愁自己没有时间去一趟崆峒。嘉嘉的家本就住在崆峒山麓之上,我心想去山顶不过顺路而已,便特地让她替我折一段凤凰木,日后带来让我好好瞧一瞧。
下山的时候那匹马忽然不受控制,直直从悬崖上冲了下去。被人发现的时候车上的人已经全部摔死了,摔得血肉模糊,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脚。其中一具尸体的一截手却还紧紧握着,握着一枝凤凰木。
宫人告诉我这些话的时候,我足足让他讲了三遍。一遍未听真切清,一遍难以置信,一遍心如死灰。嘉嘉,我的嘉嘉,她才刚学会化妆打扮,才刚嫁人,才刚当了母亲
怎么就没了?
我的身子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就那样瘫坐在了地上。我想起嘉嘉了,我想起她早上还抱着女儿来见我呢,从前那副刁蛮不羁的模样已经没了:黛眉纤细,双瞳盈盈,鼻梁小巧,朱唇嫣红。原来她只要稍稍一打扮,也是这么好看的女子。还穿着那件浅蓝裙衫罗裙,是我在她生辰那天送她的,腰间系着一条雪白的锦缎,锦缎上绣着几粒珍珠,小巧可人。松松的将发挽起,发簪被斜斜的簪着,端的是一副贤妻范儿。
傻姑娘拉着我哭,把妆都哭花了,她说司徒雪对不起我食言了,本来是要陪你一辈子的,你不嫁人我也不嫁人,几十年后两个白发苍苍的胖老太太也很滑稽不是么。可命数就是这样了,司命对我真的不错,让我遇见了他,让我了有了家庭,有了孩子。
可是司徒雪,我只能陪你到这了。
她说。
脑中一团乱。我忽然想到那年嘉嘉还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双瞳剪水,天真无邪。虽然是我的侍婢,却总爱咬着朱唇小嘴,姐姐,姐姐的唤着我,模样煞是可爱,惹人怜惜。我年纪跟她差不多大,却凶巴巴的告诉她不要叫我姐姐,在外人面前必须叫我哥哥或者皇上。她嫌前这两个字眼太死板,私底下总是司徒雪司徒雪的叫,一点礼貌都没有。
清晨第一个唤醒我的不是宫人放养的公鸡,而是比公鸡还要聒噪的嘉嘉,扯着她那破喉咙,司徒雪,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你是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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