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城有位名人说过:“人生最忌大喜大悲,因为从来大起大落。”这位名人的名字是不能说的,因为他三年前锒铛入狱,庞大的商业帝国随之消散,家破人亡,令人惶惶然。

过去一个月中的八两地也是如此,当秦铮和苏何两家结成联盟,共同拿下了满家的地产项目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憧憬,因为他们知道,这片肮脏的贫民窟,即将成为温馨的高档社区,而其中居住的不是挥金如土、朱门酒肉的富人,是他们这些苦哈哈们。

可就在一个月前的那一天,这份憧憬再一次幻灭了。

何家公子被秦铮袭击,地下室中的机器莫名其妙停止了运转,暴怒的何家派人飞速扑向八两地,要把秦铮揪出来扒皮抽筋,如果不是苏家小姐苏婕妤从中斡旋,恐怕八两地会变成个巨大的垃圾场。

喧闹过后,八两地的人们发现他们的生活重新回到半年前的样子,半死不活,犹如丧家之犬,每日在垃圾堆里讨着生活,还需要承受地痞流氓的骚扰。

秦铮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丁子午叹息着闭门不出,李思萌也失去了活力,每天机械般早出晚归,为了那些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努力做事。大家宁愿李思萌还像以前那样张口就骂、抬手就打,那样的李思萌是如此鲜活,这样的李思萌又是如此死气沉沉。

秦铮住过的板房没有人愿意进去,人们路过时都会狠狠啐一口,宣泄着对他的不满,直到李思萌默默擦掉门板上的痰唾搬了进去,才让大家停止了这种行为。

盘子带着苏家的探子们搬走了,金山顽固地蹲在这里,固执地等待着秦铮回归。他们都是被秦铮伤害了的人,却相信秦铮不会带给他们失望。

原本打算第二天就宣布与苏何两家结盟的刘云栋默默烧掉了新闻稿,派人知会满、源两家事不可为,算是从这件事中彻底抽身而去,留下了相互觊觎却各有忌惮的人们,继续着往日平淡无奇的生活。

雨夜,刘家位于西郊的别墅忽然响起敲门声,管家好奇地打开门,一个湿漉漉的邋遢少年走进了华丽整洁的大宅,冲管家笑着说:“劳驾,就说秦铮来访。”管家惊讶得合不拢嘴,赶紧上楼叫醒了熟睡的刘云栋。

看到秦铮,刘云栋也吃了一惊,赶紧问道:“你去哪儿了?何其狂是怎么回事?苏何两家到底为何迁怒于你?这一个多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连珠炮本不是他的性格,但这次他不得不破例。

“回了趟村里,”秦铮笑着说,有些憔悴的面庞多了几份坚毅,“一切太顺风顺水,不得不自我反省一下。”他毫不客气地结果管家递来的茶,大口灌下去,显然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喝完一杯,他还觉得不解渴,直接抢过管家手里的茶壶,饮牛似地狂灌一通,才满足地瘫在沙发上,打了一个水饱嗝。

等这些过后,刘云栋恢复了冷静,坐在秦铮对面,冷冷看着他说道:“回去了就不该回来,你在菊城迎风臭十里,连八两地的渣滓们都恨你入骨,回来干嘛?”

“做事。”秦铮云淡风轻地说。

紧紧个把月,刘云栋觉得秦铮更加成熟了,如果说之前他所表现的只是历尽艰辛的看破,那现在他浑身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静。这种沉静与刘云栋相仿,可刘云栋知道自己经历了多少岁月,才养出了这种气质。

他到底怎么了?

刘云栋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这里还有什么事需要你来做?”

“很多。”秦铮以前话唠得厉害,忽然惜字如金,让刘云栋更加疑惑和不安。

他压住心头的不安,淡定一笑,说:“既然那么忙,来找我干嘛?”

秦铮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看着刘云栋,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刘云栋觉得自己就像脱光了的妓女,赤裸裸暴露在秦铮的目光下,心中冒出无名火,对管家吩咐道:“请秦少吃点东西,然后送他离开吧。”他觉得再不把秦铮打发出门,自己的脾气就要失控了。

然而秦铮不客气地摆摆手,示意管家不用操劳,转而对刘云栋说:“刘总,我想见见你上面的人。”

刘云栋心中巨震,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慌,但依然强自镇定地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啪”一沓文件落在他的眼前,带着潮湿的雨水,字迹已经有些晕开,肉眼难以分辨。但刘云栋捡起来翻了两下,神色就变得奇怪了,这是他与上面多次来往的情报,怎么会落到秦铮手中?

秦铮点点自己的脑袋:“我用这里做事,你瞒不到我,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他没有掏枪,也没有摸刀子,不需要这些东西的秦铮已经足够威慑了。

“终于还是来了。”刘云栋叹息着,将老管家支了出去,带着秦铮来到楼上书房,拨通了隐藏在暗格中的电话。

“什么事?”对面传来变音,带着对刘云栋深更半夜打搅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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